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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成了這樣,哪日裡遇見對方,聽對方叫一聲“沈叔叔”,那滋味可不是十分美妙。
他散了各種有的沒的心思,道:“收拾收拾,走吧。”
祁薄陽點頭應了一聲,跑去祁楚墳前跪下,不知低聲說些什麼。
沈醉看著跪在墳前的少年,想起自己那些過往。
他四歲便離家去了蓬萊島,身後父母哭得肝腸寸斷,他卻置若罔聞,拉著師父的袖子,只想著蓬萊島是個什麼模樣。十三歲時,認識了祁楚,師父過世,其後再未出過蓬萊島。
此次出來,說是為了祁楚,倒不如說他是寂寞了。
寂寞這種東西是最要不得的,多少師門前輩,大半都折在了這上面。他入門那日,跪在牌位前,聽見師父說了許多有的沒的,最後問他:“汝能持否?”
“能。”他道。
十二歲那年,師父拉他過去,長吁短嘆後,只問了他一句:“汝可悔?”
師父是個美男子,年輕的時候是,即使如今已有百歲,除了那一頭白髮,仍維持著舊容,只是容顏如冰雪雕鑄,無一絲生氣。他看著那張臉,笑道:“不悔。”
可師父悔了,第二年便散盡功力,溘然長逝,甚至連等他回去都等不及。
他想,當年師父之所以收他為徒,可不就是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嘛。
只是他覺得自己其它的優點或許沒有,但執著卻是一頂一的。他要的東西,便是全天下的人相阻,他也一笑置之。
祁薄陽不過花了一會功夫便奔了回來,沈醉四下望了下,說:“如今我們還在祚山地頭,隨時都有可能被人追上。不過也無什麼大事,追上了殺了便是,只是麻煩了些。”
少年想著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上次的說法明明是不能介入大荒紛爭。不過經之前事情的摧殘,他總算是明白了自己也許真不適合蓬萊島。他爹臨終前的那番話總有其道理,自己又何必執意孤行呢。
為了使得少年不被落下,沈醉走得並不快,見少年雖然強自忍耐,但隱在袖間的手仍有些微顫,不覺皺了眉。
祁薄陽本就穿得單薄,即使穿上了他的玄狐皮,也沒有大用。只是少年經歷生死之事,性情堅毅許多,不願顯出弱勢,故而一直強撐。
“來。”沈醉伸出手。
祁薄陽抬頭,看向對方那張有些無奈的臉,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猶豫片刻,將自己的右手搭了上去。
甫一搭上,沈醉便收緊了手,對他忍耐的行為嗤之以鼻:“你年紀還小,自然不懂得身體的重要。若你現在壞了身子,對你將來的武功進境影響極大,到時悔也無處悔去。說一句自己冷了有什麼丟臉的,你既叫我一聲叔,我就算是你的長輩,照顧你一下又算什麼?”
源源不斷的內力透過兩人握住的那隻手傳遞到少年體內,強勢地驅散了身體的寒冷,祁薄陽低頭,緊緊咬唇,平日裡覺得對方實在有些話多,這回卻覺得話多點未必不好。
對方如今可算是他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可對方的表現有時令人難以捉摸,只有很少的時候,他才能感到,對方對他的確有關心。
雖然少了些,其實便也夠了。
此前祁家父子二人在一起時,連著城池都不敢入,就怕城內祚山耳目者眾,將行蹤洩露了去。
但沈醉卻沒有這種顧忌,握著少年的手,毫不遮掩地就入了城。
城內與荒原之景天壤之別,喧囂塵上,煙火味極濃。諸般聲色混成一色,
祁薄陽在荒原呆了太久,乍見了眼前熱鬧,竟生出了些重回人間之感。
“我們去買輛馬車,然後僱個車伕,準備好要用的要吃的東西,再在城內好好休息住上一晚。”沈醉道。
祁薄陽自然只有點頭稱是的份了。
街上人頭攢動,他緊緊抓住沈醉的手,貼著對方的身子,以免被分開。
沈醉看了眼他有些出汗的額頭,笑道:“你也太不頂事了,雖然功夫差了些,可怎麼說也練過一段時間的武,怎麼連這點事情都頂不住呢?”
他說著有些嘲弄的話,卻鬆開了交握著的雙手,伸手攬過少年的肩,把他往自己懷裡帶去。
雖說對方一向如此,但祁薄陽臉卻“蹭”地一下紅了。他年紀不大卻也不小,怎奈對方一直將他當作小孩看待。
見他這滿臉通紅的模樣,沈醉心中好笑,伸手捏了捏他通紅的臉頰。
“沈叔叔……”祁薄陽正待對此抗議上幾句,沈醉目光卻離了他往旁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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