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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點擔心了,輕聲問道:“陛下,怎麼了?”
只見他慢慢抬起頭,峻毅的臉上肌肉緊繃得發抖,墨黑的瞳子裡是恨,是痛。這是楚如悔不曾見過的蕭雲朔,即使聰明如他,也一時不知所措。蕭雲朔紅唇微微發顫,一口把面前的酒灌下,然後,用楚如悔沒有聽過的聲音說:“皇兄被殺前,也寫了首《雪中劍》給我。”
楚如悔想起剛來那天,蕭雲朔和楚綏遠的對話。
蕭雲朔沒有再說話,只悶悶地喝酒。楚如悔也不再問話,只一杯一杯地幫他斟。兩個靠得很近的影子各自不動,爐火“嗶剝”作響,反顯得這小屋中更靜了。
許久。
“如悔,我也寫首詩給你吧。”
蕭雲朔提起毛筆,捻了捻筆尖,落筆揮灑如狂,也力透紙背。楚如悔在一旁攬袖硯了新墨,看著他寫給他的第一首詩:
為君當佩越王鉤,氣掃山河定九州。
忍能低眉花巷裡,坐待萬落命俱秋?
虞武帝丟了筆,坐回火爐旁。平日高昂的頭此刻卻只是深深地埋在兩臂之間,看不清是怎樣的表情。
狂風驟起,飛雪遮天,飄過了三千里山河破碎,道不盡三百年忠烈喋血。
白沙枯骨,斷壁殘垣。邊庭流血已成海,何時才能淹滅戰火狼煙?
“我是個無能的皇帝。我對不起大虞子民!對不起列祖列宗!我,可以做亡國之君!只是我傾盡血淚,可否換得一種留傳?我揹負千秋罵名,可否拯救黎民萬千?”
渺渺山河,悠悠蒼天。一朝天子,獨立華巔。
一腔熱血,一根脊樑,可否為大虞百姓撐起一方青天?
哪怕頭斷骨裂,血洗河山,只為向黎民蒼生守住一個君王的諾言!
遠遠地,一個清晰的聲音如亙古的天啟穿越遙遠的時空而來:
“蕭望之,我幫你保下大虞,可好?”
第八回
正月出了十五,三公九卿,三省六部,東宮衛府,中央地方,無論大小官員,都紛紛恢復了正常工作。蕭雲朔作為皇帝,自然也免不了忙碌起來,一不留神,再抬頭,已經過了兩個月了。
兩個月前,那個白衣青衿的男子在火爐前對自己說,要幫自己保下大虞的江山。可是兩個月過去了,那人卻依舊水波不興,紋絲不動。表面的平靜,讓蕭雲朔心裡不禁有些焦急。
朝堂上,太傅黨和丞相黨爭得愈發激烈了,簡直不把皇上看在眼裡。而那些不願被黨爭捲進去的文武官員,也不是遊走在兩黨之間,就是乾脆請求外放,到地方去享清閒。至於那些坐在位子上的“清官”,縱使不與黨爭,也不屑於處理政事,每天忙著喝酒和清談。結果是,無論中央還是地方,都留下了一大攤子政事無人料理,政務堆積如山,行政系統瀕臨癱瘓。
烏煙瘴氣!清談誤國!亂七八糟!豈有此理!
看著朝堂下面的人還在為了一個明顯淺白的芝麻小事吵來吵去,虞武帝不禁在心裡把這幫烏龜老鼠養的罵了一千遍又一千遍。
這幾天討論的議題,說實話爭吵到最後歸根結底都只是兩點:第一,誰幹活;第二,誰得名。依照傳統——也不知是何時形成的傳統——貴族是要居高位的,可問題是這些自命清高的貴族又不願意承擔相應的責任去處理世俗事務。於是,每當涉及到官員任免和職務增減的議題,他們就要大吵特吵好幾天。
這就是所謂的又想做□又要立牌坊,蕭雲朔曾經如此描述過他們的狀態。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虞武帝揉揉發疼的太陽穴,出聲制止了已經不知道歪到哪裡去了的議題。“如悔,你有什麼意見麼?”
朝堂上的百官一時莫名,心道這吏部的事情,為什麼要問禮部尚書?
楚如悔依舊白衣青衿,翩然跨出一步,低頭行禮:“諸位大人所爭的,無非是名位和實務,既如此,不如將二者分開,各取所需,豈不更好?”
一瞬間沒人明白他的意思。
還是虞武帝接受能力強,最先反應過來,一臉興奮地問:“如悔可否再把話說詳細一點?”
楚如悔自信一笑,聲如蕭管,卻也擲地有聲:“品第高位,自是貴胄名士所有;俗務勞苦,本非良家子弟堪為。如今之際,不妨另設實官,取寒門賤子代庭蘭之士料理俗務而不奪其名。如此,名實二事,各有所歸。兩全之法,請諸大人及陛下定奪。”
又是一陣沉默。
楚丞相沉吟半晌,仍有一絲猶豫:“如此,豈不是同一位置要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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