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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楚如悔瞬間醒悟,一邊努力掙扎著抽手,一邊在心中拼命喊道——
蕭雲朔!千萬不要!
沉浸在夜色和深情中的蕭雲朔顯然沒有收到楚如悔的心聲,他手中一點不放鬆,反是將那人拉近自己,一手攬著他的腰讓他不能掙逃,一邊一臉溫柔地看著他,充滿憐惜與磁性的聲音對他傾吐——
“不是對大虞皇帝,而是蕭雲朔這個人,你喜歡麼?如悔,我喜歡你。”
奮力掙扎的身體驟然靜止,微微揚起的衣襟翩躚若風,避向一邊的頭顱只勾勒出晦明不辨的剪影。
“你忘了,你說過的話。”
蕭雲朔沒有鬆開手,聲音裡帶了一絲愧疚。
“對不起,對你撒了謊。”
楚如悔仍是一動不動,幾不可聞的聲音發出最後的警告:“你不要忘了,他們為何逼宮。”
“我知道。”蕭雲朔明白他的顧慮,卻沒有發現他眼中的絕望,“我只要你一句話就好,剩下的交給我。”
第三十一回
弘毅閣中,風移影動,明暗斑駁,此起彼伏。
兩個人影,一黑一白,靜靜地重疊在空曠的閣中,伶俜不動。
剛剛吐露了心聲的蕭雲朔緊張地看著懷中的白衣男子,心中忐忑不安,不知他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終於,楚如悔一把推開蕭雲朔,眼中的冰冷決絕,讓蕭雲朔心裡“咯噔”一聲。
“楚如悔無法再在朝為官,請陛下放如悔走。”
“如悔!”蕭雲朔一急,趕緊拉住他的袖子,“我……我沒打算對你做什麼啊!”
楚如悔用力一掙,雪白的袖子應聲撕裂:“如悔無法和對自己有非分之想的人同立朝堂,陛下若不準,如悔就只好犯上了!”
不行!好不容易把你留住,怎麼能放你走?
“楚如悔!朕是大虞的皇帝,你是大虞的子民,朕不讓你走,你哪裡也走不成!”蕭雲朔一急也忘了分寸,為了留住那人,他不惜以皇帝的身份喝令。
哦?你要威脅我?
楚如悔聞言,輕蔑地看向蕭雲朔,隨後一抹冷笑,語出驚人:
“那又如何?楚如悔不是大虞的子民!”
蕭雲朔一愣,一時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如悔,不要胡說了,你怎麼可能不是大虞的子民?我明明是親自把你……”
彷彿有意摧毀他的疑惑一般,楚如悔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因為我是孤竹人,是我大汗高莫的臣子!”
蕭雲朔的腦袋裡頓時有東西炸裂的聲音。
不對。
你說過,你是大虞人士。
你說過,你要為我保住大虞。
你說過,願意為我殺盡胡族恢復中原!
這樣的你,怎麼可能是孤竹人?!
你不是為我制定了平定天下的良策嗎?
你不是幫我削弱了貴族的專權嗎?
你不是拒絕了孤竹使臣的聘任嗎?
就算這些都是假的,那我們的感情呢?
四年的封塵過往如潮水般一齊湧上蕭雲朔的心頭,那些哭過的,笑過的,嬉鬧過的,守護過的,到如今,難不成只是一場騙局?
然而殘酷的真相,卻在在解釋了一切過往的疑惑——
所以他從來不對自己稱臣。
所以他對自己說“獨我不是”。
所以當自己問他的字,他說他叫鍾儀。
楚人鍾儀,被囚於晉,頭戴南冠,自號楚囚。
難道從最一開始,你就打算好從我身邊逃走?
“如果我就是不放你走,你能怎樣?”彷彿從地獄的裂口迸發出的聲音,咆哮如受傷的野獸。
既然你自稱楚囚,我就將你終身囚禁在大虞!一輩子都不能逃離我身邊!
楚如悔深深嘆了口氣,再抬眼卻已是萬念俱灰的死絕:“陛下若要強留,如悔也沒有辦法。只是我既是孤竹朝臣,也是大汗心腹,留在大虞會對陛下的江山怎樣,陛下心裡明白!”
你是要我,還是要你的江山!
虞武帝凜然一驚,眉目間是作為一國君主的猶豫和作為一個男人的心痛。
他知道那人並非虛張聲勢,以他的能力取自己的江山百姓,簡直如探囊取物一般。尤其現在他已深入大虞的骨髓,如一顆木釘狠狠地紮在大虞的心臟裡。
這樣的人,只有殺了他才能保大虞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