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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玄景並不知道,這一刻,楚嫣心中,卻也早作了決定。
次日清晨,當玄景醒過來時,對上楚嫣那雙如漆的眼睛。楚嫣臉色蒼白,全無睡意,好像整夜都未睡著一般。玄景側過身子,一隻手撫上楚嫣的臉頰,“身上不舒服麼?”
楚嫣搖了搖頭,“我想回家。”
玄景聽到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不待玄景說話,楚嫣繼續道,“我想去司寇府做見習。若能對夫子所教用得一二,也不負夫子一片苦心。”
玄景從未見過楚嫣這般,表情平靜得連眼神都未動過,臉色如一潭無波的古井。玄景的心也不禁沉了下來,心思念轉,自從母后上次到含元殿,若楚嫣一直呆在宮中,恐也惹來禍端。若居在宮外,避在司寇府中,便也少了許多耳目。即使心中不願,可是見這小孩從未有過的這般堅決模樣,他也只能這般了。
“我可以答應你住在宮外,也可以答應你去司寇府——”楚嫣聽得只抬了抬眼神,並無絲毫達成的喜悅。“但你得聽從我安排。”
都已出宮,其他又有什麼,楚嫣便點了點頭。
當日,玄景一道旨令,便將景王府賜與楚嫣作平樂侯府,命知秋侍奉在楚嫣左右,同時,聖諭直達司寇府,命楚嫣至司寇府任從事,言外之意讓大司寇多加照料。
雖然,玄景心中想著住在宮外,做一個小吏,低調了也就安全了。可是,這般一點都不低調,又引來許多注意。
作者有話要說: =3=:小嫣兒,你看,有肉出沒!
楚嫣:你為麼要把我寫得那麼苦逼?!
=3=:俺也麼得法子咯,不苦哪有甜啊——你看,你形象是不是突然變得高大上了?
楚嫣:。。。
☆、煩躁的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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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寇周連如今四十左右,乃周雲堂兄,但兩人長得並不像。周連一臉肅然,輪廓硬朗粗線條,全無一絲倜儻的模樣。不過鄧喜兒曾告訴楚嫣,周家人其實一般就這模樣,他那好看的夫子應該肖母,才不像周家人。不過即使不像,但楚嫣見到周連心中還是生出些親切感,那偶或露出的一絲神態間,還是有些相似的。
周連見到楚嫣也沒顯露出些什麼,雖說因為聖諭,他這司寇也不得不親自出面招呼這小孩,但說不好奇也是假的。乍一見到這小孩,臉蛋圓乎乎的,有些憨氣,實在不像他那靈氣十足的堂弟的親自帶出來的學生。周連安排官復原職的司寇左丞張延帶著楚嫣,讓他跟在身邊學著。他這般年紀、這般地位,再怎麼著也不會在個小屁孩上花費太多心思,即使礙於新帝聖諭,做到這份上也夠了。
張延對於周雲的心思,他多少也是清楚幾分的,即使如他這般直男,也忍不住像個愛好八卦的婦人唏噓感嘆一番,“情”字一劫,真是令人莫明!
就張延個人來說,周連是比較尊敬的。單憑自身對律例的理解與應用,周連自問不如張延。只不過他出身比張延好上許多而已,再加上些運氣。周連是比較典型的周家人的性格,為人肅穆,能在律例修習上強過自己的,自是打心底佩服。不過,別看他這副模樣,不得不說,他卻真真地有一顆熾熱的八卦的心。想當初,軒帝、周雲與張延之間的糾葛,可是讓他暗地裡不知與他幾房妻妾說了好幾回,還一直為張延感到可惜。他每每想到此,就忍不住向他那老妻嘆道,“若張延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或者他的對手不是軒帝,他也本該有自己的幸福生活啊。”
只是,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如果啊——多的只是現實而已。
到如今,心如死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不知用來形容張延合不合適——他沒想過殉身,為何而殉呢若是死者沒有牽念,就連那陪殉都是沒有意義的存在。他從未想過。若說活,也談不上;真的只如掏空的軀殼,做著軀殼需要做的、能做的事前而已。
不過,楚嫣的見習,倒讓他找到另一種生存方式;吸取著他所不知的記憶,那人殘存的氣息,彷彿稍稍一腳回到了陽世些。那人對楚嫣的重視,他心中倒也清楚了,僅僅想到他便也做楚嫣的師傅,與那人有了這麼一個相通、聯絡之處,他心中彷彿便能得到許多安慰般。就算是自欺欺人的幻覺,那又如何?!
楚嫣並不清楚張延與周夫子的關係,但相處時日多了些,便也很容易感受到,張延時不時,或有意或無意繞到周雲身上,只要提到周雲時,張延眼中便閃現出一種奇異的光芒,但很快便沉入一片麻木灰褐中的沉寂。楚嫣本來也很懷念周雲,能有一個這麼熱切的受眾,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