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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九抱著他,聽得心裡空明至極,好似這情形毫不險峻,反倒是閒來無事,在和心上人相擁彈琴表意了。
《廣陵止息》彈奏的是刺客聶政的典故,到了刺殺韓相的正聲十八段,原本平緩閒適的曲調徒然慷慨激昂起來。其浩然不屈之意盡現琴音,聲勢壯闊,豪氣沖天,士為知己者死的意氣表露無遺,反倒蓋過金戈鐵馬殺氣重重的《將軍令》。
同時司徒雅耍了個心眼,把右手商陽穴取的五毒神砂的毒,運至左手指腹。又催發內力讓毒順著琴絃蔓延過去,在琴絃中段與對方的內力相接,順勢侵入對方指腹穴道。不知不覺,這幾根銀色的琴絃,變得焦黑無比。
待那端彈琴之人發覺有毒,指節一顫,音調變得參差不齊,竟發力震斷了鉤住司徒雅的三根琴絃,良久,再無動靜。只聽得廂房外眾人大喊邪不勝正,窮追猛打。
司徒雅鬆了口氣,撂開不省人事的季羨雲,癱靠在暗衛九懷中,始才覺肩胛處的衣料已為冷汗浸溼。他抬眼看著暗衛九的下頷,長吁道:“總算大功告成了。”
暗衛九正要說話,卻聽見不少人在拍門,心急火燎地問少鏢頭和二公子安好。
“沒事,你們繼續守著,”司徒雅勉力平復,“寅時再來接少鏢頭。”
眾人放心這才感激涕零離開,廂房恢復了清靜,滿地都是亂七八糟的銀絲琴絃。
司徒雅靠著暗衛九,突然覺得氣氛微妙得很。“對了,你剛才說了什麼?”
“什麼?”暗衛九似乎還沒回過神。
司徒雅摳著深陷肩骨的琴錐,深吸一口氣忍痛問:“你叫我小主人?”
暗衛九隱約記得自己是口誤了,想想道:“二公子別動,屬下為你剔除琴錐。”
司徒雅示弱道:“好。你抱我到榻上去。我動不了了……”他的英雄氣概很短暫。
“屬下遵命。”暗衛九小心翼翼攬住司徒雅的背,將他打橫抱上榻。又秉來燭火,放在榻前的木凳上,仔細將自己的短刀刀尖燎一遍。
司徒雅側頭看著暗衛九的臉龐,這張臉什麼時候看都賞心悅目,讓人心情大好,尤其是那雙狹長上挑的鳳眼,瞳仁就像夜裡的燭焰,光明熾盛溫暖人心,充滿了寵溺和縱容。平心而論,即便是雍容華貴的蜀王韓寐,也不及他司徒家的暗衛九長得好看。
暗衛九專心致志地用燎過的刀尖,撬著深埋入骨的爪形琴錐。司徒雅痛得咧了咧嘴,分散注意力道:“暗衛九,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二公子請講。”暗衛九仍然緊盯著那枚琴錐,血水模糊了鋸齒的位置。
“為何,”司徒雅的聲音頓了頓,待那枚琴錐拔出,方道,“你和別人長篇大論,和我卻惜字如金?”
“……”暗衛九岔話題,“二公子,你覺得剛才那人是不是殷無恨?”
“我管他是不是,”司徒雅懈怠道,“這個稍後再提。我現在痛得很。”
暗衛九道:“屬下略通點穴之術……”
“不用。你陪我說說話,我就不痛了,”司徒雅打斷,嘆息道,“我真不知,是我不自在,還是你不自在,還是我們倆在一起就不自在。為何我覺得不自在?”
“屬下不知。”暗衛九神情很茫然。
司徒雅盯著暗衛九捉刀的手:“你要是厭惡我,就不會三番五次救我。你要是不厭惡我,就沒道理和我板著臉惜字如金。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怎麼想?”
暗衛九挑出第二枚琴錐,低聲道:“屬下什麼也沒想。”
司徒雅迂迴道:“是麼,你總是救我,我三弟會找你麻煩的。”
“是。”暗衛九著手最後一枚扣在司徒雅鎖骨處的琴錐。
“其實,你只要說句願意跟著我,”司徒雅緩緩道,“我就把你要回來。”
暗衛九的動作停了停。司徒雅瞧在眼裡,大喘氣道:“但是要你的代價太大,又是重振劍門,又是繼承武林盟主。我只和你一個人講實話,這些正派虛名我都不喜歡。”
“是。”暗衛九又道。
司徒雅神色有些悵惘:“何況你是個男人,我要你做什麼?”
“是。”暗衛九悶聲應承著,拔出司徒雅身上最後一枚琴錐,染血的銀線從皮肉裡抽出來,長長細細的一大截,光是看著,就覺得奇痛無比。
“我自幼時起,就讓我娘送到了點絳派……閉關足有五年,和益州家裡日益疏遠,病了沒人照料,孤單了沒個說話的朋友,成天就面對著壁上的武功心法,飽食終日,”司徒雅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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