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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邊無際,風拂葉湧,仿若又踏入一個無解的迷陣。
這若是那片陣,那起起伏伏的葦葉中間,當如微雲掠空,素鱗劃波一般,漾出他的影子。然而司空眨了眨眼睛,葦海仍是葦海,一片深深淺淺的綠色,沒有絲毫變動的跡象。
而且再一想魏凌波的脾性,司空不由對著自己嘲笑了一通。
魏凌波縱然實在是個美人,卻絕對不會解語。玉笛飛花那高傲的性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會遷就他的樣子。只是,儘管在心裡有了如此定論,司空還是忍不住想道:
那他為什麼要幫我那麼多次?
他仍在走著,並沒有記著方向,只是順著能聽見聲響的方向而去,或許是野鴨撲翅,鯉魚翻波,思緒也跟這片葦海一樣起伏不定,翻湧著各種的想法。
一縷哀婉的笛聲,不知不覺飄入他耳內。
第一殺手(三十二)
那笛聲並不大,簡直如風一般虛無縹緲,所以直到耳中都習慣了這一種聲音,司空才霍然一驚,身形一急便要拔足追去。但只提縱一步,他又停下來,仔細聽了一回,確認那並非自己幻覺,神情變幻不定,心中想了又想,頭也是搖了又搖,到底喃喃地說出了口:“天下不會有這麼巧的事,須得放寬了心,才不會覺得格外失望。”
這麼一想,定下了心神,便朝笛聲來處走了過去。
去往那方卻沒有現成的路經,司空這時又哪有心思去尋路,撥開葦叢,腳下踩著溼滑的淤泥也沒在意,一路疾奔直到水邊,才終於因沒法直接趟過水流穩住身形。
但他也不必再趟過這片水域。這片因倒影著一排齊刷刷的葦葉,淡遠的藍天,絲絲縷縷稀薄白雲而顯得格外明亮的小小水泊之上,正泊著一葉扁舟。舟上披著石青薄氅的人聽到動靜,剛將玉笛自唇邊移開,眉峰微蹙,神情冷冽地輕喝道:“什麼人?”
司空沒有答話。
他反覆看著那片水光上下映出的褐黑色的舟,石青夾白色的人影,感覺這像是夜裡做的一個上下顛倒的夢,既美麗,又不真實。那寬大的風氅簇擁著他,倒像是簇擁著一朵怒放的潔白的花,亮如白晝。
司空眨了好幾次眼睛,直到確定自己絕不會走過去一碰,這艘船和這個人就會倏然消失,才以手加額,慶幸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凌波!”
船上人明顯一怔,露出驚訝的神情,反問道:“司空?”
“是我。”
忽然之間活了過來似的,司空回答一聲,也不再呆滯,身形一拔,便躍上那葉小舟,欣慰地道:“還好你沒忘記我,這總算還不至於讓我太難過。”
魏凌波卻似乎仍未反應過來,怔怔地道:“自然記得,我也不是什麼人都會幫的。”
雖然這只是魏凌波下意識的一個反應,司空聽了卻不由心頭一熱,原本對他突然離開而生的一絲芥蒂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蹲下身仔細打量著他,聲音柔和地道:“你瘦了不少。”
魏凌波明顯是被他突然逼近的聲音給震的醒過神來,一驚道:“不對,你怎會在這裡?”說著手中玉笛一橫,擱在司空正湊過來的頸上。
司空心情變得極佳,對這管笛子也就不怎麼在意,反笑道:“我本就是要到洞庭蕭家來的,該是我問你,怎麼會在這裡才對。”
魏凌波探出去的玉笛輕顫一下,默默地收了回去,才又恢復了冷淡的神情,道:“我不是說過順路麼。”
司空想起是有這麼回事,倒是有點驚訝道:“原來是真的。”
魏凌波頓時面寒如霜,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司空陡然發覺自己好像是太久沒跟他說話,忘記他這怪脾氣了,只好訕訕地道:“只是沒想到竟然真能一路同到這裡來。”
魏凌波不理會他,拿了玉笛重新除錯音色。司空得不到回應,摸著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羨慕起那個不管何時何地都能自說自話的孫麟來。
魏凌波既不招待他,也沒趕他走。司空自然是不會自己走的,看他一副愛理不理的神態,忽然就想通了地笑了笑,盤膝坐下,伸了個懶腰,乾脆開心地對著魏凌波低垂的臉細細欣賞了起來。魏凌波是看不見,否則早叫他給看得渾身不自在。但儘管他看不見,司空忽然安靜下來,一絲動靜也沒有,怎不叫人覺得奇怪。魏凌波試了幾個音,終於是賭氣地放下玉笛,道:“你做什麼?”
司空很謹慎地想了想,明明知道要是這麼回答他一定又會生氣,可還是忍不住笑嘻嘻地道:“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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