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著雨滴。
往上看,青濛濛的天色,被屋簷,被楓林,切割得七零八落。
站在階上瞧著這雨天出神,司空不自覺地嘆了口氣。他隨即聽見耳畔傳來一個聲音。
“司空,意欲何往?”
何往?我只是站在這裡而已……
司空回過頭,那個人倚在半開的雕窗內,錦袍玉帶,然而臉卻藏在窗內的陰影中,無法看清。
也看不清。
哪裡也沒打算去。無法說清湧上心頭的那種強烈的空虛和寂寥感是怎麼回事,司空再深深呼吸了一口這含著沁涼雨絲的空氣,搖了搖頭,轉身走回房間。
那個人也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彷彿那個問題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他只是將戴著面具的臉孔隱藏在陰影裡,注視著司空默默喝下他斟好的那杯酒而已。
酒液冰涼,入喉卻滾燙。
那股滾燙的灼燒感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裡,讓他甚至忍不住咳嗽起來,一聲咳,一手血。這疼痛與其說來得過於出乎意料,倒不如說早已等待了許久。內腑如同被攪碎了般地翻騰、撕裂著,眼前一片模糊,只覺得那絲絲的細雨,青中沁紅的楓葉,坐在自己面前的人,都在腦海中迅速淡去──或者,淡去的並非他們,而是自己的生命……
正在這彷彿整個身體都將散開的時候,不知是誰的手,輕輕按在了胸口。一道溫和的暖流緩緩自心口湧入經脈,胸中的痛苦與煩悶亦如積雪般漸漸消融。司空模模糊糊地呻吟了一聲,他感到這股熱流十分熟悉,一個名字不由便在喉間滾動。
“蕭俟……”
天已入夜,船艙中只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模糊的光暈還沒到艙門口就完全被黑暗吞噬了,倒是船艙外依然傳來依依呀呀的搖櫓聲,和著水流蘇蘇地響,極為催眠。
小刀正瞧著司空,手還放在他的胸口沒有拿開,一雙眼睛烏溜溜的,定定地看著他,十分認真。
司空似乎苦笑了一下,剛剛才從毒發的痛苦中掙脫出來,聲音難免沙啞,含混地咕噥了一聲:“是你。”
“二叔說過該怎樣運功。”
“多謝。”
“不用客氣……”小刀欲言又止,司空精神略好一些,看出他的猶疑,便道:“怎麼了?”
“這……我……”
難得看到這孩子竟然會吞吞吐吐,司空不由笑了起來,道:“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小刀在那裡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終於下定決心地問道:“司空大哥為什麼會去做殺手?”
司空一怔,小刀那邊已經急忙補上一句:“我覺得大哥不像壞人。”
“像壞人的也不一定就是壞人。”司空嘆了口氣,這個問題倒並不是小刀以為的那麼難以回答,只是難免讓他想到那個始終籠罩在心頭的陰影。過了這麼長時間,出動那許多人手依然一無所獲,不知君主是否還能安如泰山不來理會。
“我認為大哥不是壞人。”
結果卻是贏來少年一句更加篤定的判斷,司空一時感到有趣,反過來問道:“為什麼?”
“二叔很重視你。”
“蕭俟不一定是對的。”
“我也很喜歡你。”
司空啞然,觸目是少年近乎嚴肅的眼神,沒有絲毫的玩笑。一瞬間司空覺得自己簡直被感動了,於是微微一頓,道:“我從小就在楓林長大的。”
“啊……”
這個本來應該很好理解的答案,卻讓小刀露出了一點驚訝之色。
“怎麼?我以為這才是最不會讓人吃驚的回答啊。”司空倒開始對他的反應好奇起來,一邊試著半坐起來。小刀趕忙起身去扶他,動作麻利地將枕頭豎起來讓他靠住,然後才說:“我以為……自小被作為殺手培養,不是會更冷酷一些?”
“這個說法沒錯,不過我是有那麼一點……一些不同。”
司空回想了一下,發覺自己其實並不是只有“一點”不同而已,所以適當地改了口。
小刀只眨了一下眼睛,已經做出推斷:“大哥畢竟是第一殺手。”
“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是第一殺手……”
司空無奈地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釋。小刀倒不多嘴,欠身剪去燈花,再將燈芯撥亮一些,便道:“大哥好好休息,我去外邊看看。”看得司空點頭應了,才弓身扶著狹窄的艙壁探身到艙門口。簾子一掀,嘩嘩的流水聲便格外清晰而歡快地傳了進來。船行平穩,夜航對於雁輕這幾個熟手來說也不算什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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