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1/4 頁)
柳泉荷終於別過頭去了,不過接著就抬手捂住嘴就開始打噴嚏,真不知是被我心裡嘀咕的還是天冷凍的。
不過說實在的,這山區裡的天氣說變就變,還真是讓人無暇準備。夜來一陣北風呼嘯,就刮掉了樹頭上一半多剛紅了沒多久的葉子。
我騎的這匹馬是去年軒王爺送給柳泉荷的,騎上它離開長安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入獄時認識的那位星輝派小弟子風路遠,心頭對他的死頗有些感懷,於是就給這匹馬起了個名字,叫“路遠”。不愧是軒王爺送的好馬啊,路遠絕對比我堅強,行了一天的路,至今依舊精神非常,而我只是坐在它的背上顛,就已經疲勞狼狽得不像樣子了。
哎,都怪江流領的這破路!說是到什麼黃花鎮借宿一晚,結果都走到這個時辰了,卻連個小茅草屋都沒看到!
天色終於漸漸暗了下來,長滿樹木的山川漸漸成了鑲著金邊的黑色剪影,一地的落葉漸漸變成了反射著星星點點幽光的暗斑;泥土路兩旁的樹幹向怪物似的衝我們張牙舞爪地向後退,不南遷的鳥兒和夜晚出沒的蝙蝠撲啦啦地在身邊飛來飛去,弄得我這沒見過世面的人一驚一乍。
柳泉荷的白衣在月光下格外的迷幻,我定下神來不停地賞味著他的身影,而他則一直目視前方,似乎是在尋覓著什麼一般,然而,遠處除了群山的漆黑剪影之外別無他物,哦,對了,還有那掛在山頭孤零零的月亮。
柳泉荷突然嘆息了一聲,道:“看來咱們今晚趕不到黃花鎮了,就在這郊野應付一晚,如何?”說話時,柳泉荷已然下了馬,然後又走到我面前伸手拉我下來。
“文武,露宿荒野,你怕不怕?”
我吸了吸鼻子說:“這話由我來問你還差不多。”
我牽著他的手下了馬,卻抓著他的手不放開了。
“你的手好涼!剛才就聽見你又咳嗽又噴嚏的,感冒了是不是?現在身上冷不冷?”柳泉荷只是看著我笑,卻不說話,而我則手忙腳亂地到江流的包裹裡翻他們帶來的衣服,任由江流和冷溶衝我笑得曖昧,不停地對我說:“習武之人,哪有你想的這麼脆弱!”
我發現照顧人這項技術絕不是學出來的,從前我不會做,是因為心中沒有想要照顧別人的衝動,而如今,幫柳泉荷添衣服、鋪乾草、撿枯枝、生火,樣樣都做得相當順手。
當篝火被升起來的時候,我拿著柳泉荷冰涼涼的一雙手,小心翼翼地湊到火苗旁邊正正反反地烤來烤去,就像是在阿郎山吃烤肉的時候神情專注地培育著夾子裡的肉片。這麼比喻真是一點也不離譜,要麼對面的冷溶怎會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把吃進嘴裡的乾糧都噗地一聲笑噴了出來?
冷溶扯著江流的衣袖笑道:“師兄你看,文武現在變得多溫柔、多會照顧人呀!”
溫柔這個詞用在我一個大老爺們身上,還真讓我覺得有點彆扭。我不停地衝冷溶擠眉毛擠眼,就差開口叫他聲嫂子刺激刺激他脆弱的小心靈了。可柳泉荷卻突然插嘴道:“什麼叫‘越變越溫柔’?文武明明一直都對我這麼好,只是你沒見。”
見冷溶忍笑忍得如此痛苦,我真擔心他都能被那一小口乾糧給噎死。
哎,罷了罷了,既然柳泉荷喜歡,那我就繼續‘一直這麼溫柔’下去吧!
江流一邊在手裡玩著我給他的打火機,一邊若有所思道:“文武兄,現在咱們熟了,你就莫怪我直言了。其實當初,不管是我還是溶溶、亦或是方雅和春翠他們,任誰絞盡腦汁想也不會想到,最後和柳師弟在一起的,竟會是你這麼一號人。”
我攥著柳泉荷的手衝江流笑了笑,說:“連我自己絞盡腦汁想也不會想到,我最終竟然會被他這麼一號人給拴住了。”
江流說:“是啊。不管是大師兄還是公孫函,亦或是林中飛,師弟喜歡的人向來是武林中的英雄豪傑。當初見他黏上你的時候,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情感上受了刺激才轉而拿你當解悶。後來,師弟竟對你越來越好,我終於忍不住親自找他談過,才漸漸理解。他對你,真的是動了心思了。”
柳泉荷往我身邊靠了靠,瞟了江流一眼說道:“莫要在文武面前再提那些爛人的名字。江流師兄,你就是個死腦筋,所以才理解不了。其實和文武相比,他們除了武功,真的沒一點讓我覺得像樣的地方。”
“是是是。不提他們。”江流不由得笑著聳了聳肩。
我突然想起鄒忌一句話:“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這就是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他喜歡我,所以才看著我哪都好。說來還真是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