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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狄斯送出去的信竟然過了半年都還沒有迴音,就此石沉大海。
起初他並沒有放棄,瞞著奈奧比,透支著自己脆弱的小的身體努力做活攢錢,然後,每隔一個月就會有一封信委託過路的商人送往羅馬。但是,發出去的信竟然統統都沒有迴音!
就這樣,年華像流水一樣,在孤寂沒落中靜靜流逝。朱狄斯繼續承受著地痞流氓的騷擾和欺凌,繼續忍受著鄰里的恥笑,繼續守著自己那生為奴僕、面部猙獰的母親。一晃就是四年。
四年,四年!
恐怕再強的希望都會消磨為了絕望,再隱忍的人都會壓抑到瘋狂!
其實奈奧比早就窺知了朱狄斯的小動作,只不過她一直沒有當面和他說起,因為她知道,乾巴巴地勸他他根本不會聽。但是現在,在這希望落空的時刻,在這血淋淋的事實面前,她終於有把握讓自己這執迷不悟的兒子回頭是岸了。
於是她說:“朱狄斯,你已經長大了,多想想怎麼踏踏實實過日子才是……”
可沒想到,朱狄斯全身的血一下子就衝上了腦子,右手將身下破破爛爛的木桌子敲得幫幫響,大吼道:“我,我是個男人!”
縱然奈奧比想不明白是不是男人和過不過日子有什麼直接必然的聯絡,但還是在那一瞬間被嚇得噤聲。朱狄斯也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收斂了氣息,低下頭委委屈屈地說了聲:“對不起……”
就是這低頭瞬間的一個側影,竟然讓奈奧比這向來堅強的女人,一瞬間淚水漣漣。
太像了,太像了,太像太像了……
若是再過一些歲月,再多一份成熟,朱狄斯這孩子的面容肯定能和他父親賽揚斯的臉完全重合起來!
他的肌膚雖然因為勞累和飢餓而略顯蒼白,卻非常的細膩;他的整張臉有著希臘雕塑一般完美的輪廓和起伏,五官生得絕妙而精緻。他深陷的眼睛好像地中海的藍色妖姬,深邃魅惑中透著淡淡的憂鬱;他陡峭的鼻樑如同阿爾卑斯山的雪峰,柔和之下包裹著威嚴;他形狀美好的嘴唇彷彿少女胸前的果實,不可侵犯卻又撩撥起人的慾望。
想當年,賽揚斯雖是個男人,可那蠱惑人心的妖媚,就曾經傾倒半個羅馬帝國,還差點讓提比略皇帝那老色魔拱手河山。而如今,生得一張幾乎是一模一樣臉頰的朱狄斯,十六歲,剛成年,不及賽揚斯當年那般成熟、蠱惑,卻有著一份撩撥人心絃的妖嬈。
有時對著鏡子的時候,朱狄斯會不由得去想:就算僅憑自己這張臉,也不應該一輩子窩在西西里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吧?對,至少也得混到賽揚斯當年曾經達到的高度!啊當然了,不是像賽揚斯那樣靠劈大腿。
對,鎮定,鎮定,你的人生還沒有完蛋,打起精神來,朱狄斯!
攥著雙手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他不由得想。
新帝王若是剛剛上任就把前任帝王流放的人召回,未免會被人辱為不敬,所以尼祿一定也在等待時機吧?四年過去了,也許,他的回信,此刻正在通往西西里的路上!
想到這,朱狄斯再次眯起眼睛,勾起了嘴角。
同樣的笑,同樣的令人捉摸不透的難測。只是,與幼年時代不同的是,那份詭異的深邃中,更多了一份撩人的風姿。
他想象著鏡中有著那位喜愛美少年的維納斯女神,然後壓低了聲線,用那變聲得非常完美、令人銷魂蝕骨的嗓音低呢喃道:“我可敬可愛的女神,美麗無雙的愛的化身!若您施惠於我,我將獻祭於您!請保佑我,儘快收到尼祿的回信!”
他的話音剛落下,身後的屋門便被“砰砰砰”地敲了起來。頓時,一種強烈的預感在他的心頭驟然升起。
當奈奧比戰戰兢兢地開啟了屋門的時候,一個身形矯健、身披禁衛軍皮甲的金髮男子出現在了門口。他全副武裝,風塵僕僕,手上握著一個象徵無上權威的鷹紋戒指。他直視著房間深處的朱狄斯,就好像眼前的奈奧比只是一團空氣。
“朱狄斯·日耳曼尼庫斯,陛下請您隨我去往羅馬,在那裡,他已為你準備好了本應屬於你的一切。我是陛下的禁衛軍首領,歐弗尼烏斯·提格里努斯,你可以稱呼我為提格里努斯。”
奈奧比吃驚得僵住了,而朱狄斯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笑得格外淡定、灑脫。
朱狄斯連夜收拾好了行李,並且去維納斯的神廟奉獻犧牲還願。
第二天,當清晨的曙光剛剛普照大地的時候,提格里努斯已經在等候他。
朱狄斯昂揚得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