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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單純的人,再想到與晉女初見那一日的情形,只覺得難以相信。他完全沒有想到,當日那個能夠鎮定地面對父親死亡的晉女,竟會如此單純地相信聯盟。
晉女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不停地搖頭,彷彿只要這樣就能夠將這個她不能理解的世界改變。她既不是對於殿下的不作為而感到憤怒,也不是因為吳王的反戈相向而感到憤怒,她憤怒並且感到委屈的源泉彷彿都是在晉國,仔細想想又好像不是。她找不到自己情緒的來源,只好靠著像孩子一樣的搖頭跺腳來排遣。
昭樂學著魏慈明對他那樣,輕輕撫摸著晉女的頭髮,語氣輕柔地安撫她:“在這個時代裡,或者在以後更加長遠的時代裡,結盟都不會是堅不可摧的。結盟的初衷是為了利益,之所以會是吳國和晉國結盟,而非我國與吳國結盟,那因為當時的吳國和我國並沒有共同利益。如果現在我國也要出兵攻打晉國的話,那麼吳國一定會迫不及待地來和我國結盟,因為我們有了共同的敵人,同樣也是共同利益。”
“難道世間的一切都要為利益所驅使麼?”
偏過頭略加思索後,昭樂答道:“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難道只為了利益便可背叛昔日的盟友,棄忠義於不顧麼?”
“所謂的背叛與堅守,往往是因為背後的利益。不背叛通常是因為那一點利益,並不足以使其背上背叛的惡名;但如果背後的利益能夠滿足其需求,甚至超出其渴望,那麼太多的人都會選擇為了利益而背叛。”昭樂揚起頭,頗為感慨地說道:“如今,能夠為了忠義而保持節氣的人已經太少了。”
晉女覺得殿下的話是正確的,同時又覺得這件事情聽起來如此荒謬……是她所生活的世界就是一個荒謬的世界?還是她想象中的,那個存在於她心中、她能夠理解的那個世界才是荒謬的。
她沒有答案。她甚至無法將自己內心所想清楚地表達出來,請求殿下給她解答。
她只能搖著頭,否定自己,也否定這個荒謬的時代。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想的沒有錯,然而這個時代也沒有錯。”昭樂的聲音很輕,在晉女聽來卻是如雷貫耳。“是很多人一同造就了這個時代,這個時代也同樣逼迫著人們拋棄忠義,拋卻那些美好的品德。現今的天下,唯有有能者方能存活……在一次次征戰中,強者愈強,弱者愈弱。強者在看到弱者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想要將弱者踩在腳下,將他所擁有的一切奪過來,充實自己。”
晉女沉默著,她眼中的單純在漸漸隱去。
昭樂知道,從這一天起,曾經的晉女將不復存在。
然而對他來講,曾經的晉女太過單純並不適合為他做事,太過單純的人通常容易為人所用。只有將她的單純拋卻,這個女孩才能為他所用。
說著話已到了午間,昭樂忽然想起前幾天丁望託文知禮帶話給他,說想見他一面。他跨上馬對晉女道:“回到城裡後你到軍營將宋蘭給我找來,我在丁宅等他。”
“是。”
回到齊都之後,昭樂他如當初所答應丁望的那樣,讓他與其長兄丁期相見。從那以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丁望。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猜想丁望要求見他的原因,是為了討要獎賞,還是為了什麼呢?
☆、第六章 意欲何為 (1639字)
來給昭樂開門的是一個長相平凡的男人,他是丁期。
見到昭樂的到來,丁期感到很高興,匆匆拜倒:“殿下。”昭樂命人把常念牽到一邊,隨著丁期進去了。
丁望剛剛大概是在做飯,出來迎接昭樂的時候,袖子還沒有放下。
昭樂不願與丁望久處,問話也是開門見山:“你們兄弟為何事找我?”
丁期憨厚一笑,道:“丁氏一族本是戴罪之身,如今舍弟已經殿下恩典回到故土,本不該再乞求什麼。只是現今世道混亂,四處皆已燃起戰火,罪臣聽舍弟說起戰場兇險。故而想到我兄弟二人乃是將門之後,卻不能為國效力,實在慚愧。”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昭樂盯著丁望的雙眼,想從他那雙滿盈著忠勇的雙眼中找出不穩定的因素。“難道你是想讓我恢復你丁家門楣,還你祖宅不成?”
丁望聽他冷言冷語,心裡發堵,揚起頭來:“我兄弟忠心為國,即便恢復門楣有何不可?”
昭樂不再理財丁期,而是將目光牢牢鎖定在丁望臉上:“若當真是忠心為國,那麼恢復門楣與否,又有何干?況且你莫要忘記,你丁氏一族可是罪臣之後,便是我恢復你家門楣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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