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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我的話。”
我忽然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腿一軟跪坐於地,像是掛在懸崖邊上的人,手上最後扯著的那條藤蔓啪一下斷了。
只要他人得知小舅舅與邵雲霄的過往,任何人想尋得寶藏線索都會從小舅舅入手,除非他死,否則這世間再無一人能證明他是否真的毫不之情。就連我,初聞此事不也篤定小舅舅一定知道嗎。
“私心作祟啊……這十幾年中我無時無刻不這麼想著,雲霄她除了我,還能將這件事託付給誰呢,她確實不可能將秘密長埋地下,那麼,到底是託付給誰了呢。那個時候,她明明告訴過我,除了我她已經一無所有啊。
每次重新思索這件事我的心就像在滾水裡煎熬一樣,真可笑,我帶著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嫉妒活了十幾年,卻連自己在嫉妒誰都不知道。”
小舅舅此刻的樣子,正是如舅母生前所說,是那種處在永恆夢境中的表情。我第一次親眼見他如此模樣,說的話,做的事明明與周遭的人相關,卻又彷彿完全無關,他真正的本人此刻正活在那一段迴圈往復的時間裡,沒有絲毫走出去的跡象。
“她願意為我而死,卻將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東西託付於他人,既如此,當初就不該救我,又何必拿自己的命換我這個外人的。每逢憶起當年,最讓我痛心的莫過於此了。”
“舅舅,”我哽咽道,“邵姑娘能捨命救您,又怎是將您當作外人,她不過怕拖累您,自己嘗夠了邵氏寶藏的苦楚,又為此家破人亡,當然是千方百計的想令您遠離紛爭,能平淡順遂的過完一生。”
“傻孩子,這麼多年,這點道理我還是能想通的,我只是,一直不甘心罷了。”
他苦澀的笑了笑,笑容脆弱,昔日聞名天下的才子,無數少女的所憧憬的少年,在這個笑容中再度鮮活了起來,卻也單薄得如同粼粼倒影。
“我這一生,最恨留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遲暮未央
見他如此,我不由心下作痛,也許還是該留下黃氏一條性命,再信她一次,否則徒留小舅舅形單影隻,又有何益處。至於小瑄,小舅舅如此決絕送她遠離京城,簡直變相等同於送與他人做養女,多半也受我此舉影響。
那孩子親見了一切,解釋再多也是枉然,想必小舅舅是希望儘量斷絕我與她日後的聯絡。
“舅舅,殺了舅母,是我太沖動了。”我將頭伏在他膝上喃喃的說。
“你這麼做是為了我,你沒錯,是我一開頭就不該娶她。早該知曉,人非草木,如何能真的心甘情願接受不公,我太也自私,一面為所欲為的思戀亡故之人,一面又難忍世間孤獨。”
他露出衣袖的一截手腕,消瘦堅韌,像秋日彌上霜色的竹節,紫色的脈絡清晰冰涼。
“放心,我已告知小瑄,是我害死她母親,錯都在我,縱然她還有心結,你日後遠著她些也就是了,她永遠不會再回京城了,離開這是非地,於她未嘗不是好事。就是將來有個萬一,凌風,你能不能答應舅舅,不到萬不得已莫與她計較。”
“舅舅放心,小瑄是我的血脈至親,畢竟她母親死於我手,只要我活著定當照拂於她,就是她長成後要為母報仇,這條命也不過任憑其取去。”
我雖伏於他膝上看不到臉,卻感覺舅舅搖了搖頭。
“不,即便真有那一日,你也該萬事為己,小瑄她……唉,人各有命,強求不得。”
“萬事有舅舅做主,想必我也無需擔心什麼。”
他摸了摸我的頭髮。
“我就是再有心,總要走在你們前頭的,到時可怎麼辦。”
我猛然抬頭。
“舅舅尚在壯年,又何必說這些不吉的話。”
“我現在處境微妙,有些話還是得乘著能開口的時候說清楚為好。”
“您不必擔心,既然是真的不知,坦誠說清楚皇上未必就硬要為難您。”我遲疑片刻,雖然自己眼下一分把握也無,還是硬著頭皮逞強勸慰他,“皇上答應過我,不會傷您性命的。”
“即便皇上饒我不死,最好結果無非是囚禁一世罷了。”舅舅瞭然,臉上也有了倨傲之色,“想羌無周氏煌煌百年,我一生所為已然愧對先祖,又豈能如此窩囊求存。”
“舅舅,”我握住他的手指,“眼下困境只是暫時的,當今聖上知人善任,斷不至於您所想那般,我明天就去上摺子說個明白。”
他看著,一時不知是感慨還是憐憫。
“想想當年,你母親號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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