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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她心中一緊,顧不得什麼上下尊卑宮廷禮節正要出言提醒,話音還未出口,卻聽莞兒哎呦一聲,腳下似乎被什麼滑了一下,身形一個趔趄,竟仰面直直栽了下來。
漢白玉精心雕琢成的九級石階平日裡被值掃的小太監擦得光可鑑人,配上白玉階龍雲柱,更顯得氣勢非凡,原本是這慶寧宮中的一道美景,但在這樣的秋夜裡,卻足以要了一名已經懷孕的女子的命。
承啟還未走到中殿,便聽到驚呼聲、女人的哭聲從前殿遠遠傳來。他心中一凜,已知出了什麼變故,連忙一邊安排諸人去請御醫,一面帶著侍衛加快了步伐。饒是如此,待他趕到前殿的時候,莞兒已經昏倒在石階下人事不省,容華在旁邊不知所措,只是不停啼哭,整個人都哭成個淚人兒了。
御醫倒是來的極快,但這種時候,哪怕他來得更快些,哪怕他是華佗再世,面對此情此景怕也只得束手無策。
莞兒早產了。
建寧十六年十一月的這個秋夜,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穩婆不停進出於產房,宮女、御醫車水馬龍般來來去去。大盆清澈的熱水被人端了進去,端出來的時候無一不帶有殷紅的血色。鄴郡君在這一夜裡先是受了風寒,又累到了身子,加上這些日子怒氣、怨氣、委屈各種情緒早就擾亂了她的心緒,原本就不甚強壯的她又怎麼可能經得住這樣一跌?
承啟呆呆的看著那些穩婆皺著眉進出,已經記不得有多少盆水被換出來了。倒在石階下的莞兒梳著明媚的宮妝,連發釵也戴的一絲不苟,臉色卻蒼白如紙雙目緊閉。他顫抖著伸手想去抱她,抱起時才驚覺她的下衫已經浸透了血水。想到莞兒那時的模樣,承啟突然感到一陣恐懼,他不由自主的抬頭去尋找那個人的身影,卻失望的發現周圍只有手忙腳亂的宮人。
御醫輕輕的走了過來。
“殿下,這早產實在突然,還要郡君先穩住才是。”
“穩住?”承啟有些無意識的反問,“孩子呢……”
那個孩子的性命和莞兒的身體是他眼下最關心的事。已經七個月大的孩子,再有兩個月時間就可以呱呱墜地的孩子,難道就在這個晚上化作那一盆盆殷紅的血水,被灑在這庭院中嗎?
御醫輕聲道:“要保孩子也不是不可,只是……”
一瞬間,承啟彷彿看到了希望,他猛地回過頭,死死的盯著御醫的嘴,彷彿在害怕他下一刻便會說出什麼令他失望的話一般追問道:“只是什麼?”
“只怕郡君她的身子受不住啊。” 花白鬍子的御醫緩聲說道,一面仔細觀察著承啟的臉色,謹慎的選擇著用詞。
“受不住……嗎?”承啟轉過目光,直勾勾的望著產房的門簾。那個蒼白如紙一身宮裝的莞兒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還有微笑的她,嬌羞的她,和他鬥嘴時的她……她們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笑著鬧著,吵著要他陪,他站在她們中間,依舊笑著一張溫和的臉委婉的、不失體面,卻又毫無迴旋餘地的拒絕著。承啟嘴唇抖了抖,要莞兒嗎?可是,還有那個已經七個月大的孩子呢?那是他的孩子啊!
也是他的野心、抱負,甚至是他娶莞兒的原因。
他曾為了這個未曾出世的孩子制定了那麼多計劃,那些計劃一步一步絲絲入扣,最後交疊成一張密密的網,將他的敵人裹在網中央。如今這些而卻都要因為這樣一場意外化為泡影了嗎?!
承啟在袖中攥緊了拳,自然是要孩子呵,他很想毫不猶豫的說出來,話到了嘴邊卻化成了深重的嘆息。
“……先保鄴郡君吧。”承啟偏過頭去,再不肯看御醫一眼。
“……鄴郡君也好,你父皇母后也罷,我、阿九還有那個不知姓名的男孩,你身邊的其它人,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有七情六慾,他們也會愛會哭會笑,也會疼。”
那個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此時此刻是如此的天真幼稚不合時宜。承啟在心中冷笑,他妻子的作用便是為他延下血脈,這是她的責任,更是她的義務,任誰都挑不出其中的錯處,只有那個傻子,也只有那個愚蠢的傻子才會因為這個義正嚴辭的教訓他!
御醫領命去了,承啟咬緊牙關看著御醫的身影消失在那門簾後面,他生怕自己在下一刻會將御醫喚回來。承啟不得不憑藉強大的自制力,逼著自己不再去看產房的門。
御醫卻不到一刻鐘便出來了,依舊是小心翼翼的選擇著措辭:“回稟殿下,郡君她……她不肯。”又躊躇了一下,繼續道:“她要把孩子……生下來。”
“……隨她。”承啟背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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