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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兒陌兒!”
“你們倆讓開。”千秋雪端了湯藥從門口進來,她熟練地幾根細長銀針準確無誤地扎入蘇陌各個穴位,看著重新暈厥過去的少年,無奈地長嘆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這都是第幾次了?”蘇翎惱羞成怒地將湯藥一把攬落在地,湯汁飛濺,青花瓷碗零碎一地。
這並不是蘇陌兩年來第一次醒來,每一次醒來時似乎都忘記了什麼。然而一旦他企圖回想,就會突然口鼻流血,渾身戰慄,不得不用銀針讓他重新睡回去。
千秋雪把了把蘇陌的脈絡,又是一聲長嘆:“也不知瞳影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只怕是在幻瞳教的那段記憶給他的刺激實在太大,早已超出承受範圍,因此才會變得失魂落魄。身體為了自保會選擇性忘記那些事情。眼下無論如何,一定不能讓他回想起來,否則,我怕他的小命是要保不住了。”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難道要我們每次都滿懷期待地等他醒過來,再眼巴巴地看著他重新睡過去嗎?”蘇翎一反常態地大聲怒吼,原本就單薄的身子由於長久積壓的怒氣和不甘而支撐不住般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倒下去。
“那你說怎麼辦?告訴他瞳影從一開始就欺騙了他,從一開始這一切就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局嗎?你想讓他發狂而死嗎?”
千秋雪冷笑一聲,將蘇陌扶回床榻上。
“陌兒的病一定能治好,只要我們裝作平常一般,不要讓他察覺到異樣,或許就能阻止他去回想關於瞳影的一切。”
寒塵絕雙手早已緊緊地攥成拳頭。怎麼忘得了,剛救回蘇陌時,在他身上遍佈的吻痕和淤青。一旦想起瞳影對蘇陌做過什麼,就氣得恨不得立馬將那個魔頭挫骨揚灰。
“這很難說,時好時壞的,下一次醒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或許是半年後,或許就是一輩子也醒不過來了。”
三人忽視一眼,默默掩門而去。
光再次被阻絕於門扉之外,床榻上的少年依舊沉睡,面如皎月發如雲。
月光穿過虛薄遊雲,剪出男子俊美的側臉。兩年的光陰足以讓一個溫文柔弱的少年抽枝成能獨當一面的男人。這兩年來,他不分日夜地習武,精進劍術,只求能在一年後的約定之日一雪前恥。
瞳曜山一戰後讓他徹底認清了現實,察覺自己的無力。無論是面對傲視天下的瞳影,還是劍聖寒塵絕,自己都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江湖,適者生存的真理他早就瞭然於心,然而強者為王的真相在真切觸及時才真正感受到身為弱者的可悲可憐。
不,他蘇翎從出生起就從來不是甘願屈於他人之下的人。雖然從小體弱多病,但憑藉著心思縝密,卻暗中締結,父親兄長還在世時就已經在萬劍宗里拉攏了人心,早已是宗中幕後的掌權者。
他從未打算要君臨天下,但他也決不允許何人位居他上。就算是從出生起就坐落雲端的王者,也要下到地獄去,給他踩在腳下。
“二哥。”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縹緲得讓他幾乎是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轉過身去,單披著一件長衫的少年沐浴在月光下。黑白分明的眸子彷彿白卷上渲染出的水墨,飄渺疏離。
“小陌……”他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還記得前日裡蘇陌醒來後的劇烈反應,讓他一下子不敢輕舉妄動。
“二哥,你身體不好,怎麼還在練劍?”
蘇翎看了看手中長劍,下意識背到背後:“一時興起而已,小陌,你別誤會。”
“二哥,你別擔心,我不會再暈過去了。”蘇陌從袖中掏出一支竹笛,遞給蘇翎,“二哥,你教我吹笛吧。”
一瞬間,蘇翎腦海中閃過千百個念頭,蘇陌可是想起了什麼,但看他這般平靜的模樣,卻又不像是想起了什麼。那到底是怎麼了,突然醒來要學吹笛。
“二哥?”
“哦,好。我教你。”
蘇翎接過竹笛,一面偷偷用餘光打量身邊的少年。長年居於病榻而導致原先就白皙的肌膚彷彿半透明般晶瑩剔透,幾乎能看清隱沒於肌膚下的淡青色血脈。
身子比原先更加單薄嬌小,然而唯一不變的依舊是那淡漠疏離的神情,彷彿這世上已沒有什麼事能令他動容。別有韻致的眉眼,水色的薄唇,那目光落到千里月色中,彷彿下一秒就要羽化而去。
“二哥?”蘇陌側過臉來,頗有不滿地微蹙輕眉。
蘇翎收回目光,一按長笛,悠長飄渺的笛音在空靈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