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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稀奇，你居然會問我是不是討厭你？你對我做了什麼應該比誰都清楚。比起外表，你曾經犯下的罪過更叫我厭惡。”

“那你為何急著要走？豔絕天下是個謊言讓你失望了麼？”

看著虛空中稍縱即逝的字跡，蘇陌輕笑一聲：“我又不是女人，你長得美醜又與我何干？就算你美若天仙，仇人還是仇人。若有機會，我一樣會不顧一切殺了你。所以，與其在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上癥結，還是好好提防著我吧。”

琉璃色的眸子光芒漸漸暗淡下去，瞳影靜靜閉上了眼睛，不再言語。

蘇陌推門出去。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天地間連成一片混沌的灰白。忍不住一拳砸在冷杉樹幹上，震落了一地雪屑。不，還不是時候。如今自己是離瞳影最近的人，要殺他以後有的是機會。何況，自己要殺的不是那個借酒澆愁傷痕累累的可憐人，而是冷眼天下高居雲端的魔教教主。

如今的蘇陌尚為這種理不清的情感而找盡理由，殊不知在不久的將來，將要為自己一時的天真付出無情的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11月8日開始停更到11月13日。之後會把前面少更的都補上，望各位親見諒。

☆、第三十二章

瞳影本就傷的不重，兩天後就已幾近痊癒。然而心上的傷隨著摘下的面具也重見天日，無意中，原本凌厲逼人的目光已然變得懈怠，充滿倦意。

這一切變化自落在蘇陌眼中，而不知何時起，照顧瞳影的起居也自然而然地變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彷彿一開始便應當如此，這一切發展的太過自然，以至於他心裡都產生了夢靨般的迷惑。

這一切都是真的麼？為何如同夢境般飄忽？

彷彿心智都被控制了一般，不知從何時起，連活下來的意義都已經遺忘，只是日復一日地喘息著活。

分明是冬日，卻起了大霧，自己在霧中走，不知要去往何方，赤著腳，跟著眼前那個模糊的人影，一直走，直到落入萬丈深淵，轉眼間被黑暗吞沒，連喊叫都來不及發出。

蘇陌猛地從夢靨中驚醒，已經是第幾次了，不停地做這個夢，不停地從夢中驚醒。夢境真切到連霧氣溼漉漉的觸感都似有若無地殘存在□的肌膚上。

連蘇陌都開始搞不清楚了，現在的自己到底是夢是醒？抑或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個冗長的夢。

起身出門，月光姣好，洞徹空明。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一處不曾去過的地方，正要原路折回，就聞到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撥開層層灌木，視野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小園，園中心有一處溫泉，水汽蒸騰，煙環霧繞。周邊開滿了粉白的櫻花，冰藍色的熒光蝶在水霧間若影若現，片影嫣然。泉邊是一座白玉砌成的亭子，翹角飛簷，精緻典雅。

這恍若夢境般的景象霍然間與記憶中的某處重疊，卻又在即將捕捉到什麼的瞬間變得模糊不清，是錯覺？還是自己忘記了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

湖邊半跪著一個紅衣女子。湖中有人在沐浴，背對著蘇陌，看不清面容。對話聲穿透薄霧，傳了過來。蘇陌一驚，忙矮身潛入花叢。

“教主，鐵掌門的人要怎麼處置？”

“烹熟扔到後山去。”

這聲音熟悉到令人心悸，說出的話語卻又陌生到讓人不寒而慄，蘇陌下意識環抱住自己，指甲摳進臂膀，摳出了血也感覺不到疼痛。

“可是教主……屬下斗膽進一言，就算是為了逼迫寒塵絕交出軒轅劍，教主也沒必要為了蘇陌故意演一出苦肉計。更何況，眼下萬劍宗根本不把蘇陌當一回事，與其留著他，還不如一刀殺了以免夜長夢多。”

“朱雀，你何時膽子這麼大，敢教訓起我來了？”

“朱雀不敢。但是朱雀無法理解，教主為何百般掩藏真容，連更隨多年忠心耿耿的白虎也殺了？”

“白虎生性自私，易嫉妒，現在不除，往後註定為患。至於蘇陌，我給他下了幻術，過不了幾日便會屈從於我，留著他有的是用處。之所以不能讓他看見我真顏……”瞳影頓了頓，繼續道。

“我曾在夢裡給過暗示，但是失敗了。當他得知這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劃的之時，怕也便是毀了他之刻。”

泉中水波一動，那人撩開披肩長髮，緩緩轉過臉來。四目相接之時，恍然如夢。

琉璃剔透的眸子裡詫異之色漸次擴大，而下一秒想要擋住臉卻為時已晚。那是一張怎樣美貌的容顏，逼迫人心的美貌可令天光暗淡，日月失色，美得不似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