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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彥似乎有些擔心,他伸出手來想檢視聶銳寧的傷勢,又在碰到他後腦勺的前一秒猶豫地頓住。
“……真的沒事嗎?”
“沒事,真沒事。”
“對不起,都是為了幫我取安全套……啊不對,安全帶……”
“哪裡的話,那個……剛才真不好意思……我很重吧?”
“沒有的事,坐在大腿上感覺還好。”
兩人飛快地對講數句又飛快地同時住嘴──我操,這他媽的都是什麼對話啊。
天下無雷 27 掌心的字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總算順利發動了車,經過剛才一番烏龍,兩個人都有些尷尬,聶銳寧將臉轉向窗外,向後倒退的霓虹燈光在他沈默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還是上次那個地址嗎?”
沈彥將車駛入左車道,終於出聲詢問坐在旁邊的人,聶銳寧這才想起兒子還在呂媽媽家,連忙道,“不是的,去林山路七號。”
沈彥哦了一聲,他目視前方,扶著方向盤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打著。
“好像沒聽你提起過你太太?”
沈彥突然開口,低沈的嗓音帶著三分隨意三分漫不經心,聶銳寧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呆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他不在了。”
沈彥微微一驚,立馬轉頭去看他,聶銳寧不躲不閃地冷冷迎上他的視線。
“有這麼吃驚嗎?”
衝口而出的句子既莽撞又無禮,自從呂慕去世後,聶銳寧的爆竹脾氣已經收斂不少,卻不知為何在這個只見過兩面的男人面前破了功。
“對不起,我沒想到……”
察覺出聶銳寧周身突然散發出的強烈敵意,沈明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聶銳寧窩在座椅裡瞪著沈彥,半晌終於悶悶憋出一句話,“一年前的事,出了車禍。”
聶銳寧平素最忌諱陌生人抱著或獵奇或同情的心態在他面前談論呂慕的事,於是這句話說完,他便冷淡地將頭轉向了窗外。前方恰好是個十字路口,在紅燈亮起前,沈彥默默踩住了剎車。
“雖然現在說可能晚了,”他凝視著聶銳寧側臉的目光沈靜如水,“你不用勉強自己告訴我的。”
聶銳寧很想像以往無數次在那些善意或惡意的陌生人面前那樣,故作輕快地笑罵兩句,“王八蛋,刺探聶少爺家的隱私可是要拖出去一百遍的!”可是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他笑不出。
“其實過去了這麼久,我一直跟自己說,沒什麼大不了的。”開始的句子是流暢清晰的,帶著幾分刻意維持的輕快,沈彥默默地望著始終盯著車窗玻璃執拗地不肯轉過頭來的家夥,“……可是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眼前就會出現他的影子……”
廣播電臺里正播放著懷舊舒緩的情歌,幽遠飄渺的歌聲在車內縈縈繞繞,兩人一時間都沒再出聲,聶銳寧低下頭眨眨眼,努力抿去眼底突然浮起的薄薄溼意。“……哈,跟你講這些做什麼……”
沈彥一言不發地看著聶銳寧,他嘴唇微動正想說話,後面的汽車突然尖銳地按響了喇叭──
“沒看見綠燈嗎!他媽的不會開車別擋路啊!”
沈彥收回視線,轉過頭,默默踩下了汽車油門。
汽車安靜地駛入呂媽媽家所在的小洋房樓下,聶銳寧開啟車門跨下車。“謝謝你,沈先生。”他站在路邊向沈彥揮了揮手,坐在駕駛座裡的男人卻沒有立刻走人的打算。
“好像一直忘了問你的名字?”
男人望著聶銳寧淡淡道,車頂鵝黃色的燈光暖暖地灑在他俊美的臉龐上,聶銳寧這才記起自己似乎當真沒有向沈彥做過任何自我介紹。
“真是失禮,我姓聶,聶銳寧。”
沈彥聞言微微皺起眉,“是哪幾個字?”
果然是在加拿大吃牛肉長大的,聶銳寧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麻煩把手伸出來。”沈彥雖然不解,卻仍然依言朝他攤開了右手。
“三耳聶,銳利的銳,安寧的寧。”
他伸出食指,在男人溫暖的手心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沈彥安靜地看著他垂下的腦袋,寫完之後,沈彥收回手,舉起手掌對著燈光橫看豎看辨認了半天。聶銳寧心道,我才不信你能從手心裡看出個字來,卻見沈彥突然抬起頭,望著他,低低喚了一聲,銳寧。
彷彿時光倒退,流年倒轉,剎那之間,那些整夜整夜望著兩人的合照枯坐到天明的記憶彷彿都隨著那一聲低低的呼喚消失了,那些痛苦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