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鮮花在窗臺上擺好。
環顧病房內,已經有許多束鮮花,滿室皆是花朵的芬芳。
你人緣真好。顧建安說。
等你入行超過十年後再同我這樣說吧。
同你比別的我不怕,比人緣,我一定是輸了。
那是你志不在此。周浩磊說。他的語速依舊是和緩的,聲音亦仍是低沉的。顧建安卻覺得有些震撼,甚至,是感動的。眼前的這個男人,美得總會讓人有距離感,可是卻那麼輕鬆地就能看清自己的心,這樣的瞭解對素來狷介的顧建安來說,無異於一種溫暖的支援。
顧建安自自己帶來的果籃中拿出一隻橙說,我幫你切橙。
周浩磊略皺眉說不必。
顧建安小心翼翼地問,可是想上洗手間?
周浩磊皺著眉笑了,說,父母知道我受傷後都很緊張,父親抽不開身,我便說他們不必來了,可母親仍執意要來。她乘的飛機下午到,我的助理小劉已去接機。
顧建安自洗手間內拿出一隻造型特異的小壺問,可是用這個?周浩磊忙說,不必,我可以堅持,還是等小劉來吧。顧建安卻沒有理他,兀自鎖好病房門拉上窗簾,又把他的被子拉開。
你怕我不會照顧?我念初中時爸爸就生病,在床上躺足三年,比起照顧人,沒人比我更精通了。顧建安說。
周浩磊的臉頰漲得通紅,堅持不接受顧建安的幫助。
顧建安說,都是男人,你怕什麼?
我們並不熟。
所有人都是從熟到不熟的。
周浩磊仍想堅持,然而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容許堅持,於是他不得不壯士斷腕般悲壯地接受了顧建安的幫助。顧建安看著周浩磊略閉的雙眼和緊蹙的額頭,心裡沒來由地一陣亂跳,然後下意識地向他的某個器官看去。
同自己一樣的器官。
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別的男性的器官。
可是為什麼看到他的,會有種不能喘息的感覺?
顧建安並沒有放任自己想太多。一切結束,他洗淨手出現在周浩磊的面前。周浩磊臉頰上的血色仍沒有退卻,一雙桃花眼帶著些嗔怒看向他。顧建安忽然想起一句詩。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美麗的顏色。
然後他笑著對周浩磊說,婷婷說過,我是個怪人。
並且是個蠻橫的怪人。周浩磊說。
恭喜你,答對了。顧建安說,可惜你站不起來,不然我一定像昨天對婷婷那樣給你一個擁抱。
周浩磊沒有說話,顧建安拉開窗簾,又去打房門的鎖。對著他的背影,周浩磊突然問,你父親,他的病好了嗎?
顧建安開鎖的動作停頓一下,然後一面繼續這個動作一面說道,沒有。
對不起。周浩磊說。依舊是他特有的聲音及語速。此刻他的這句短暫的話令顧建安覺得身心熨帖,
2、怪人(已修) 。。。
好似被一雙溫柔的手撫慰過一般。他坐到床沿注視著周浩磊說,我對於初中的全部記憶除掉唸書外就是同媽媽一起照顧爸爸,但是我們毫無怨言,並且都盼望著他會好起來,可是我們的願望並沒有能夠實現,爸爸終於還是離開。他離世的時候緊緊握住我的手,等到身體涼透依然沒有鬆開。他的手那麼地瘦,全是骨頭,硌得我的手很疼。我想,那個曾經把我舉過頭頂,揹我走路,跟我比賽掰手腕的爸爸到哪裡去了呢?想著想著,眼淚就一直不停地流。後來叔叔伯伯們說要把爸爸抬走,他們用力掰開爸爸的手,我拼了命地不讓他們把我和爸爸分開。掙扎了很久,終於還是分開了。
掌心驀然多了溫暖的感覺,顧建安低頭,看到周浩磊握住了他的手。他抬起頭對周浩磊笑,然後說,爸爸去世以後,我再也沒有哭過。他去世前的一個月,已經完全不能講話,他用同我握手這樣的方法道別,就是為了告訴我,他將支撐這個家的全部責任轉移給我。從此,我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我要照顧媽媽。
你的父親,他在天堂,一定會欣慰的。周浩磊說。
我一直在用力地生活,可是有時候,也是會疲憊的。我的名字是爸爸取的,蓬萊文章建安骨,這是多麼深厚的寄託,就像他握我手的力度一樣。我想到爸爸的手就沒有辦法讓自己停頓下來,即使身體安靜了,心依然是忙碌的。
你已經做得足夠好,真的。
顧建安閉著眼睛,輕輕搖了一下頭。周浩磊原本已經十分柔軟的心在那一刻變得更加柔軟,他不知道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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