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他回過神來,看見一柄鋥亮的銀槍靜靜地靠著桌案。
他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抬起頭,對伏在他身上的男人笑了一笑,明豔卻悽惶,輕聲道:“我愛你。”
每一個字都似要隨風而散,然而每一個字卻又清晰異常。
然後他猛地推開了身前的人,反手抓過槍頭,以極快的速度刺入身前人的胸膛!
一切都在突然之間。
蕭日影來不及反應,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掙扎著,發出艱難而刺耳地喘息:“為……何?”
謝風閒垂著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手,溫熱的鮮血匯成溪水,從槍尖一小股一小股流下,濡溼了他滿手。他機械地拔出插在蕭日影身體裡的槍頭,那長槍似乎牢牢地釘著他的身體,於是他猛地用力,然後聽見了輕微的,噗地一聲。他忽然間覺得有什麼捆住自己的枷鎖斷裂了,他再也不必揹負血海深仇,再也不必從噩夢中驚醒,再也……沒有什麼留戀了。
一滴鮮血擦著他的臉頰噴濺而出,灼熱地像是沾著面板便能化去骨血的毒藥,空氣裡到處都是一股濃郁而粘稠的血腥氣,是蕭日影身上的氣味,是他手上的氣味,他忽然覺得暈眩,彷彿天地都在猛烈旋轉,他站不太穩,踉蹌地後退了一步,顫抖著,再也握不住那柄長槍。
“哐當”一聲。
一陣銳痛襲上蕭日影的心頭。似乎有什麼東西撲簌簌地開裂落下,胸前的那個孔洞像是堤壩上的一個缺口,滔天洪水從這個孔洞中噴薄而出,裹挾著巨大的疼痛與悲哀。他想起來了,一切都想起來了,拼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顫抖地呼喚道:“謝風閒——!”
再無聲息。
據說痛到最深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
謝風閒看見男人半跪在地上,他緩緩地走上前,擁住了他的頭,說:“父親的仇,我報啦……我去陪你,好不好……好不好?”
沒有人回答。
那張畫著一樹杏花,樹下一個舞槍人的畫從案上緩緩地飄落了下來,鮮血染溼了樹旁的字,“欲問花枝與杯酒”下面的那句是:故人何得不同來。
欲問花枝與杯酒,故人何得……不同來?
【欲問花枝與杯酒,故人何得不同來】唐·司空圖,之前我一直記成了“欲取”捂臉。對比原詩,果然還是“問”字更精妙凝練一些XD
其實這章本來沒有想寫H啦,只是想寫小謝醉酒吐心聲,醒悟自己其實愛著蕭哥而已,然後……額,然後它就變成了這樣。
就像之前寫的一樣,小謝爹的死是橫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馬裡亞納海溝,小謝跨不過去,他心裡始終有這麼一道砍,恨蕭哥殺了他爹,卻更恨自己喜歡上了殺父仇人……OTL
這章的作用就是……哼哼哈嘿,來跟我一起揮舞鏟子與板磚填溝吧!!血海深仇什麼的,最討厭了。
謝風閒的唇溼潤而柔軟,帶著些微暖意。
這雙唇只貼在男人唇上一刻就被分開了,一隻寬大而有力的手掌握住了他的肩。
蕭日影將謝風閒推開寸許,望著他的眼睛,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謝風閒睜大眼睛,伸出手指在蕭日影臉上劃了一個圈,似乎在努力辨識著他是誰,片刻後,他喃喃笑道:“知道……你是……”
他的笑意忽然變得極其燦爛,就好像一朵桃花驀然間綻放,開在最美好最燦爛的時候,他道:“我清楚的很……”
乾燥而柔軟的指腹摩擦著臉側,所到之處,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從男人肌膚上切入,燃燒著,直竄入心臟,箭一般奔向四肢百骸。
他輕聲地道:“蕭日影……”
蕭日影猛地按住他的頭,蠻橫而粗暴地將他壓向自己,低頭封住了他的唇。
不同於之前那個淺嘗輒止的吻,男人的吻霸道而有力,像是一頭猛獸狠狠地咬住獵物的脖頸,致命而狂野。謝風閒的呼吸略急促了起來。蕭日影近乎兇狠地親吻著,吞噬他的呼吸,品嚐他嘴裡甜酒的餘香,纏繞他的舌尖,邀請他與之共舞。
心跳如擂鼓。
謝風閒睜著眼,呆呆地看著與他呼吸交換的這個人,他的視線落在男人的下頷處,凌厲完美的線條,天神鑄就的一張臉。
蕭日影忽地將他拉開寸許,一雙深邃而黑暗的眼睛緊盯著他,謝風閒聽見他沙啞低沉的聲音,帶著些不容置疑道:“閉眼。”
謝風閒的呼吸中,有一股桃花酒的甜香。不遠處的杏花樹,散發著一股清淡的杏花香氣。
暖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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