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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的時候,害怕謝阿姨和媽媽知道,沈冉每天晚上把阿蒙藏在被子裡抱著睡,上學就把阿蒙放到櫃子裡,每天等江岸睡了才把阿蒙拿出來,早上等江岸出去再藏在櫃子裡,江岸那時候是單純的幸福家庭的小孩子,雖然有點奇怪沒看到阿蒙,但也沒有在意,直到有一天晚上聽到沈冉下床,卻不是去上廁所,才發現。
後來下了幼兒園,沈冉就看到阿蒙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床上,吃晚飯的時候,江岸告訴爸爸媽媽和沈阿姨,自己拿零花錢給沈冉買了毛毛熊“阿蒙”,“冉冉沒有爸爸”,江岸說。
江岸從小就很狡詐,知道說哪句話可以讓別人沒辦法反駁他。
睡著了的沈冉動了動,阿蒙向前一倒,撲到沈冉臉上,沈冉挪動了兩下,繼續睡,嘴角帶了抹笑容。
早上江岸開了車從江家過來接沈冉,沈家爸爸媽媽沒有叮囑沈冉什麼,只是送他到門外,抱了抱兒子送他上車。
沈冉覺得淚水湧了上來,但沒有湧出來。
這個早上的交通很暢通,幾乎沒遇到什麼阻礙地,沈冉來到了已經四年不見的這個地方。
江家住的是謝家其中一座祖宅翻修的宅院,比起沈家樸素的獨門小院,更加有現代感而且華美大方。
沈冉小時候就和江岸住在二樓江岸的臥室,擺兩張小床,以後來江家的時候,就兩人睡江岸的大床,江家有兩間客房,但從來沒有人想過讓沈冉睡客房。
進了大門,停好車,江岸牽上沈冉的手到了前廳,他沒有拿出鑰匙,而是按了門鈴,門馬上開啟了,江岸牽著沈冉走了進去。
開門的是爸爸,穿著家常的襯衣棉布褲,襯衣外面套毛線背心,戴著眼鏡,笑起來眼睛旁邊有幾條笑紋。
幾年不見,江叔叔也變老了,沈冉這樣想,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冒出一股不安和歉疚來。
一直待沈冉很好,待誰都很好的江叔叔,等他繼續變成老人的時候,卻沒辦法做爺爺,沈冉想到這裡,幾乎衝動得想要立刻跑出門去。
也因為他實在害怕,害怕這個門裡整個的氣氛,以及開啟這扇門就會和自己連線起來的某些東西。
沈冉收緊了一下手。
兩個人都分不清誰先誰後地,江岸也握緊了沈冉的手。
正在沙發前站著的謝德紛也在看著這兩隻牽在一起的手,然後對沈冉笑了笑。
沈冉心裡的壓力並沒有減輕。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沈冉就一路告訴自己要鎮定,鎮定,似乎按照自己的要求,那個正在延伸的黑影一般的壓力被封在了沈冉身體的某部分裡,但是這樣鎖住,擺放到一個明顯而令人安心的地方,只能讓它不再擴大,卻不能讓它減小半分,並且因為深刻地意識到它“在那裡”,反而時刻都會有意地注意到它。
如果謝阿姨態度冷淡,有可能壓力和負面的想法會擴大,而她笑一下,只是讓它不動,並不能夠讓它減少。
江岸牽著沈冉,跟著爸爸走到媽媽那裡,然後對爸媽說:“爸爸,媽媽,我把沈冉帶來了。”沈冉動了動手,江岸鬆開,沈冉對兩個長輩微鞠一躬,說:“江叔叔,謝阿姨,很久沒來看你們了。”謝德紛點了點頭說:“是好久沒見了,冉冉都讀完大學工作了,小岸也留了四年學回來。”彼此寒暄了一下,江雲思忙張羅著說“坐、坐”,四個人在客廳坐下來,沈冉和江岸坐中間,江岸旁邊是爸爸,沈冉旁邊是媽媽。
雖然沈冉覺得坐在叔叔那邊比較沒有壓力,但是,還是坐在阿姨旁邊才有實質性進展,所以想了想,覺得這個安排對雙方都有利,……主要是解決沈冉和謝阿姨的矛盾,沈冉腦中突然冒出一句類似高中課本里的句子。
桌上泡了四杯熱茶,電視選的是電影頻道,四個人一起,慢慢聊,從最近開始。
沈冉的試用期合格,評語很好,也帶上了和羲和正式簽約的影印件過來。
江雲思看了看,謝德紛看得很仔細。
江岸的第二本書買得比第一本書稍好一點,勉強過關,不過書還在賣期,銷量還會有一點增加。
接著是兩人分開的四年,沈冉當然不敢在公公婆婆面前說自己的強烈桃花運,和那個鬼怪的解釋,所以只能是“和普通大學生一樣過了四年,偶爾想江岸在那邊做什麼”,再努力搜刮了些學校的趣事,來給這兩位現在一個是大學教授一個是中學校長的老師聽,談這一段的時候大家相談甚歡。
說到四年前只說了幾句話,再說到小時候,話就多了,四個人也很開心,不時發出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