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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中亦不遠,這是一方面,另外還有工作上的一些事……聽他提過兩次,你知道他和我通話不算特別多,能重複兩次的話題,必然是他十分在意的。他說他覺得累,對自己不滿意,對身邊的人不滿意,有時候覺得對全世界都不滿意。要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正是他最風光的時候。沒有人會相信那樣的話是喬榮生會說的。”顏冰垂頭思忖了一刻,再抬頭看他時,好像用了很大的決心,“我想過了,明天我去找如華。”
程流年下意識地微微眯起眼,浴室的燈光因為牆面磚的反射,亮得有些晃眼,讓他覺得似乎看不清顏冰的表情,也有些不明白他跳躍的思維:“找如華做什麼?”
“告訴他,我和你的事。”顏冰輕輕推開他,動手解自己襯衫的扣子,“也免得你擔心。”
“我擔心?”看到顏冰終於想起來進浴室的目的,程流年也下意識走出去幫他開啟在廚房的淋浴器開關,然後又進來幫他放浴缸裡的水,“我從沒擔心過……誒
,我說你這話題跳得也太……”
等顏冰把自己浸到浴缸裡,溫暖的水將他整個包圍起來,疲勞和煩惱似乎一絲絲在遠離。程流年檢測完水溫也並沒有離開,曲下膝蓋,無視他那燙得一絲不苟的西裝褲會不會就此廢掉,單膝跪在浴缸邊,拿了個浴球倒了沐浴乳輕輕在顏冰身上擦。顏冰低笑一聲說:“可委屈了程大老闆。”
這事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但通常程流年在浴室做這種動作,總有求歡的意思,像這樣兩人談著正經的話題,他幫自己搓澡,確實不多見。
“你別做讓我分心的事就好。”程流年的意思,自己雖然想做君子,但對方最好不要故意試探他的底線。
“榮生最後一次跟我講電話,問過我,離婚以後會不會再結婚。”顏冰很快回到之前的話題,伏在浴缸邊的手,搭到程流年的手背上,“我說不會。”
“你要再婚,我不會怪你。”程流年說這話的同時,也不禁想起,數年前顏冰說要和鍾豔熹結婚時,自己貌似也說了相似的話。
“我知道。”顏冰咳嗽了一聲,斜眼瞥著程流年,嗓音顯得低啞卻比平時更性感,“榮生問我,為什麼那麼多年我身邊只有一個你,我說因為我懶,習慣了的就是最好的。”
“你連在他面前都不放過埋汰我的機會。”程流年也笑了,能讓顏冰習慣的東西或人並不多,所以他理所當然認為這是一種稱讚,雖然很快他就明白,自己會這麼覺得,確實就是顏冰口中的犯賤,但他的習慣也因為顏冰的習慣已然養成,很難更改了。程流年並不怎麼在意喬榮生的事,但卻在乎這件事對顏冰的觸動,“如華那邊……你要是覺得不好開口,我去說也一樣。”
“如華在等我開口,你別惹他。”
自己的弟弟是什麼脾氣,程流年是知道的:“你是覺得,他早就看出來了?”
“多半。”
“你想怎麼說?”
“就說‘你哥喜歡男人,我喜歡你哥’。”
京劇團的總經理秘書又到了一月一度的精神考驗期——大老闆程流年駕臨,全團戒備。可是當穿著最正式套裝,化著最清新妝容,端著最適中笑容的秘書小姐小心翼翼接駕的時候,卻發現今天的氣氛有點不對。
往常勵精圖治的程大老闆在為數不多紆尊降貴來劇團視察工作的日子裡,總是帶著無奈和嫌棄,抓緊每一分鐘看報表看資料,務求在最短的時間裡抓出所有問題一次過解決,然後速度離開這個經常虧本讓他覺得丟臉的地方。但是今天程老闆支著下巴捏著筆,雙眼的焦距看似在檔案上,實則很
久都不見有任何移動,這種情況在別人身上發生的時候,通常應該叫做“發呆”。當然秘書小姐是不會那麼不識相去打攪大老闆的“發呆”,這種當炮灰的事情,即使是在各種效率都低下的這個京劇團,也是沒人會幹的。於是她只是安分且安靜地在旁邊的位置,接聽為數不多的電話順便用目光不時打量著這個難得不咆哮不挑刺、此時看來挺養眼的老闆。
程流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靜不下心來,思路一次又一次岔到昨天和顏冰在浴室裡的對話上。
【你哥喜歡男人,我喜歡你哥。】
就是這句話,程流年想了一晚上,又想了一上午。
顏冰和程如華是高中同學,程流年長了弟弟六歲,當時已經在自家公司任職。顏冰和程如華關係一直很好,順理成章成為程家常客,算起來認識程流年至今也有十多年,但是在那麼長的時間中,他們倆誰都沒有說過“喜歡”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