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頁)
其中一部份,也有可能是我長久以來累積在心裡的東西。當我寫出一篇其實自己並不想寫的報導,當我為了升遷而對總編逢迎拍馬,當我面對枉死的屍體也麻木無所感,當我拚了命拿麥克風追逐死者的家屬……這些東西就會出現,並且愈積愈多,直到我的心搖搖欲墜,終於崩垮為止。
過程也許很快,也許持續了很久。我一直哭、一直哭,任由楊警官扶著我的腰,低吼一聲,射在我身體裡。我並沒有特別意識到自己被怎麼了,只是閉上眼,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失去意識前,猶記得那股屬於同性才有的熱流在我體內擴散開來所帶來的奇異感受,並且清楚地知道,適才一直支配我的心的狂躁與不安,已經離我遠去。
自殺宣告…19…
再睜開眼,室內已是一片昏暗。我迷迷糊糊地瞪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發現這裡是我的房間,而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渾身虛軟。我動了動手指,嗯,沒問題。可是我才剛想要彎腰起身,就被腰部傳來的一陣痠軟給嚇到,忍不住呻吟出聲。
「好痛……」
區區一個痛字還不足以形容我所受到的折磨。不是隻有腰而已,還有屁股……對啦,就是菊花啦,平常光是吃壞肚子就夠我脆弱的小菊花受的了,這次的慘劇,可不是吃壞肚子那種程度的小事可以比擬……
「……你沒事吧?」粗獷的男聲聽起來有些遲疑。我眯起泛著淚光的雙眼,好不容易才在昏暗的房間裡找到楊警官的身影。
這傢伙,竟然還有臉待在這裡!
昏倒前的記憶一下子全都湧回意識的表面。我、我跟楊警官……竟然做了那種事……不對,是我「被」楊警官做了那種事!
「你這王八蛋!」我隨手抓起擱在床上的抱枕就往楊警官身上扔。「你是警察耶!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你、強、奸、我!你知法犯法,你完蛋了!我非把你告到傾家蕩產不可!」
楊警官動也不動地,任由我指著他痛罵。要不是身體真的很不舒服,腰和屁股都在痛,哭得紅腫的雙眼也刺刺的有點睜不開,我一定會罵得更狠更毒。不過我也無法否認,看到楊警官將龐大的身軀縮成一團,垂頭喪氣得像是搶輸地盤夾著尾巴逃走的公狗,多少也讓我有點心軟。不管怎麼說,他沒有畏罪潛逃,而是留在這裡等我醒來,多少已經表示出他的誠意和悔意;而我,我的行為其實也有些脫序……
仔細一想,那好像已經不是「有些脫序」就可以輕描淡寫帶過的程度了。我誰啊?齊仲民耶!進火場不小心踢到焦屍都沒在怕的齊仲民耶!我怎麼可能會想要拿水果刀割自己的手腕?更別提跟楊警官打架了!要不是楊警官根本沒認真跟我打,我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嗯,事情怪怪的。但到底是怎麼個怪法,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儘管我大可以把責任全推到楊警官身上,但我好像也脫不了干係……
「我渴了。」我老實不客氣地命令,一邊在被窩裡微調姿勢,讓自己躺得舒服點。「倒水來。」
楊警官如獲大赦,立刻跑去流理臺倒了一杯水來,小心翼翼地端到我面前。嗯,動動嘴巴就有人服侍的感覺真不錯,所以雖然我已經決定不跟楊警官計較他摧殘我的小菊花這件事,但我暫時還不打算告訴他。
「那個……」楊警官囁嚅著。
「幹嘛?」我瞪了他一眼。當受害者真好,可以跩得理直氣壯。
「我、我……」楊警官鼓起全身的勇氣,紅著臉說:「我會負責的!」
噗的一聲,我嘴裡的水噴得老遠。
「你你你……負負負……」可惡,害我都口吃了。負什麼責啊,這個大笨蛋!我們兩個都是男的,難不成要我披白紗嫁給你嗎渾帳!
「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楊警官挺起胸膛,撲通一聲,在我床邊跪下,那雙平常兇惡得可以嚇死嫌犯的銅鈴大眼,此刻寫滿了正直、勇氣和……熱情……
血氣上湧,我覺得自己臉紅透了。我一向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口才自豪,這時這項專長卻像是失了靈的煞車,害我這個駕駛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將車駛向山壁。
「不不不用當啦反正做了就做了就當被狗咬啊我不是說你是狗喔我的意思是……」咦?我在說什麼?
楊警官不為所動,一臉大義凜然,外加一點我實在很想假裝沒看到的害羞,丟擲了大絕招:
「反正、反正你也說過喜歡我不是嗎?」
轟隆一聲,我撞上山壁,死得屍骨無存。
從來沒想過,一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