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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嚮導的聲音很輕,但在這入夜的山谷裡還是迅速地傳來回聲。惠斯特停下腳步,望著腳下不遠處谷地裡那一簇橙色的光點重重呼了口氣。還是太冷了。
看見惠斯特撥出的白氣,嚮導笑了起來,伸手搓了搓還露在外面的小半張臉,繼續說:“帳篷裡應該有酒,到了,喝點酒就暖和了。啊,我們聲音輕一點,不要驚動我們的朋友。”
因為積雪的緣故,天色並不特別暗,惠斯特看得很清楚導遊的笑臉和當地人身上慣見的雪白的牙齒,他也跟著笑了,一路登山上來的疲倦退去一些,取而代之的隱隱而來的期待。
離營帳還有一段距離,他們都聽見從裡面傳來的笑鬧聲,男人女人的聲音都有;營帳的門封得很牢,但似乎還是能讓門外的人感到似乎有一陣熱風撲面而上。
嚮導把惠斯特留在帳外,先一個人進去,他的到來把帳篷裡的氣氛又掀高三分,接下來是各種口音的英語,勸他先喝一杯酒。帳篷外的惠斯特聽得分明,忍不住再一次笑了。這時那個本地嚮導再次開口:“嶽,我給你帶了個驚喜來。”
他念“嶽”唸的不準,幾乎念成玉字音,但帳篷裡在片刻中靜了一瞬,然後響起的是別人的聲音:“好吧,如果你又只給他帶了酒,我們還是會原諒你的。”
大家又笑了起來。
沒多久帳篷的門被拉開,這次撲面而來的就真的是暖風了,夾雜著酒精和罐頭食物的味道,足以在瞬間吹走所有的因等待和寒冷而起的倦憊。嚮導探出頭,眼睛發亮,愉快地笑著:“請進來吧,‘酒精’先生。”
寬敞的營帳裡圍了比惠斯特預料中還要多的人,電爐上撲騰著鍋裡熱著伏特加和白蘭地,每個人人手一隻茶缸之類的容器,雙頰發紅,明顯是都多少喝了酒的。
惠斯特目光轉了一圈,找到一群人中唯一相識的那張面容。他一踏進來就撞上嶽江遠的目光,後者因為事先得到知會,目光中雖有探詢,卻無好奇——直到看見來人是惠斯特。
他們距上次近一個月的結伴同遊後,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面,唯一的聯絡只是零散的通訊。雖然不知道自己在嶽江遠眼中變成什麼樣子,但惠斯特還是很快地找出當年與此時的嶽江遠的不同來:他瘦了,而且黑了,又因為黑更加顯瘦——這是長期旅行的必然特徵;頭髮不太熨帖,以惠斯特的標準來看實在是過長了些,但也正是如此,看上去出人意料的年輕,甚至比兩個人初次見面那時還要年輕些;最大的變化,還是氣色,神清氣爽,不見分毫陰霾。
這個時候惠斯特才想起,原來這麼久沒有見到他了。
嶽江遠目光一閃,從意外中恢復,站起來走到門口和他握手,低聲寒暄:“還真是個意外,我一點也沒想到是你。”
惠斯特爬了半天的山,手凍得很,與嶽江遠那溫暖的手相比愈是僵冷如冰。他察覺到兩個人手掌相觸的一霎嶽江遠那微微的退縮,意外更快地湧上他的眼底。惠斯特不由得笑了:“看來這個驚喜給得不錯。”
他們沒有時間更深一步細聊,營帳裡其他人圍上來,笑著和這位不速之客說笑,其中一個把熱了的酒遞到惠斯特手裡,過了很久惠斯特冰冷的手才體會到溫暖,他不禁微笑著看著杯子裡的酒說:“我還沒試過這種喝法。”說完在一群人的笑聲中一飲而盡。
暖過的高度酒帶來雙重熱度,的確是一種全新的感受,一陣讓人口腔發麻的熱度滑到食道,最後安然落進腹內,熨帖的暖意開始在體內遊竄,等到連一直麻木的手指都感覺到輕微的癢時,他發覺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落座,就在嶽江遠身旁的位子上,杯子裡又是滿滿一杯酒。
但這時喧鬧的帳篷裡反而靜下去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沉沉迴響。惠斯特聽出這個口音歐洲腔十足,不知為何,他懶懶地微笑了一下,放任自己再喝一口酒,好讓身體更快地暖和起來;嶽江遠與身邊的女人輕聲地說了句什麼,但是他完全聽不清楚,反而是那個男人的聲音讓他清醒起來。
或許在他來之前正在玩什麼遊戲,總之此時輪到那個高挑而嚴肅的男人,他也喝了不少,蒼白的面板上染上過分的紅色,只見他又喝了一口酒,總結似的嘆了口氣,然後用始終冷靜的聲音陳述:“……就是這樣,她沒按時回營地,我去找她,在雪地上踩到留下的哨子,但是腳印越來越淺,天氣又壞,跟了一段就再也看不到了。然後我也迷了路,差點凍死,再醒過來人已經在山下的醫院,但是她失蹤了,再也沒有訊息,我倒是很幸運,撿回來一條命,全身而退……哦,至少是幾乎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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