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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簡紹雍既沒有流露出劫後餘生的欣喜,也沒有像陳倉所謂的那樣扯出一個“活夠了”的人應該有的譏諷的笑容,他只是很平靜的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影。
平靜得過分,幾乎像是一潭死水,麻木的接受現實。
“簡先生……”
側過頭,看著躺在身旁不安的轉動著頭,發出夢囈的人,溫小南?
是的,簡紹雍記得在他昏迷之前聽到過這個聲音。
他一直在想著他,惦記他好一點兒沒有。
翻個身,側臥著撐起頭,定定的看著依然沉睡不醒的溫小南,簡紹雍慢慢抬起手,隔著空氣描摹著這個人的五官。
一個和他能力相似的青年人,在不久前剛剛被他收留的人。他們才認識多久?這不重要。簡紹雍感興趣的是為什麼這個青年對他有這麼明顯的依戀,而他自己又為什麼會對這個人有更加明顯的偏愛?
你惦記我幹什麼?
你在關心我嗎?
你為什麼要關心我?
因為咱們是同一種人嗎?
你也為你的能力苦惱,糾結,抑鬱,乃至瘋狂嗎?
簡紹雍試圖說服自己,溫小南只是他負責指導的學生,不應該在他身上奢求一種過分的類似於“親人”般的親近。
溫小南是幸運的,他可以遇見一個導師。
而他簡紹雍也是幸運的,在有生之年可以幫助一個和他一樣的青年,讓他無需重蹈覆轍,不必經受他曾經經歷的痛苦和癲狂。
溫小南還在夢境中掙扎,“簡先生……”
簡紹雍的手停滯不動了。
因為溫小南的眼角流下的一滴眼淚。
鬼使神差,簡紹雍湊過去,伸出舌尖。
味道是鹹的,而且澀。但在他的心裡,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甜。很甜,很甜。
“不要,簡先生,小心!”
溫小南猛的睜開眼,劇烈的喘息著,沒有焦距的視線愣愣的盯著眼前的人,下意識的伸手抓著簡紹雍的襯衫,“不要,小心!”
“小心什麼?”
“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是懸崖。”
“什麼懸崖?”
“海邊的,”溫小南茫然的描述著他看到的畫面,“海水很藍很美,浪花白白的像銀色的絲帶……但,你想跳下去是嗎?你想跳?!”
簡紹雍神色一震,盯著正順著溫小南眼角滾落的淚珠,突然笑了,“小南,你做夢了。你看,哪裡有懸崖?”
“有!我剛才看到了!”
簡紹雍伸手矇住溫小南瞪大的眼睛,在他耳邊輕輕的說:“那是你的夢境,你做噩夢了。現在,睡吧,睡一覺,明天我帶你和小北出去玩兒。”
溫小南伸出雙手握住簡紹雍的手,並沒有從自己眼睛上拿開。
“簡先生,我都看到了,你的記憶。我終於明白以前你對我說過的話,請放心,我會努力的,努力學習控制自己的能力,像哥哥一樣堅強。以後,你不用這麼辛苦的總保護我,請讓我,保護你,我一定可以做到,讓我保護你。”
簡紹雍面無表情的聽著,直到溫小南說完,這才不動聲色的悄然使用能力強制這個情緒激動的青年進入夢鄉。
他很清楚第一次被精神力波動衝擊昏厥後的疲憊。那是一種被掏空了的感覺,甚至會暫時失明或失聰。
溫小南真的非常擔心他。
真是可笑,溫小南竟然在擔心他?
簡紹雍皺起眉頭撤開了手。看來自己的身體情況真是不容樂觀,剛才僅僅是帶領溫小南進入一個美好的夢境就讓他頭疼得厲害。
按摩著太陽穴,簡紹雍維持側臥的姿勢,就這樣在燈光中久久的凝視著溫小南被眼淚浸溼的睫毛。
溫小北默默的聽著陳倉對簡紹雍過往的陳述,說不上是什麼感覺。簡先生也有自暴自棄的時候?這簡直不能想象。
因為簡先生總是給人一種無所不能的印象,而且,他平日裡逍遙的做派,享受生活的方式,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會跟自己較勁的人啊。
“有吃有喝又有錢,好好活著多好。”溫小北覺得以他的智商是理解不了簡紹雍這種“神人”的想法,所以乾脆吐個槽,不去想。
陳倉又點了支菸,“我也不明白簡紹雍的想法,但他一直不肯接受我的治療,理由是不希望藉助外力影響正常的生老病死。”
溫小北不以為然,“他才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呢。你不說我還真忽略了,簡先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