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1/4 頁)
墨雨眼眸中帶著盈光的淚意,卻始終沒有落下淚,他靜靜靠在玄熠的胸前,低聲道:“皇上已經做得很好了,帝王不是沒有弱點,而是可以守護他的弱點,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強者。”
玄熠暗暗一笑,低頭在墨雨耳畔道:“你這話當真?”
墨雨不明就裡,美目一揚,淡淡道:“如何不當真?”
玄熠勾勾嘴角,壞笑道:“那今夜,你就成全朕當一回強者吧!”
天青染的蒼穹中,飛著幾朵梨花瓣,低暱的聲音在儀元殿前的院子裡不斷響起,所謂天地間的情/欲,不過如此。
墨雨第二日睡到臨近晌午才醒,他扶著痠疼的腰,不得不佩服皇上就是皇上,如此辛勞還能把他折騰到下不了床榻。披衣起身,喚來明月,倚著軟枕,在龍榻上開始給玄熠批閱奏摺,自從前段時間起,大部分華麗的駢文奏摺就被分流丟給了他,還美名曰:文人的奏摺要文人批閱,若給他批閱就是對牛彈琴,可惜了人家的才華。
玄熠自從把大部分來自翰林院等,一眼看過去除了辭藻華麗就挑不出什麼事的奏摺丟給墨雨後,便放開手腳,大刀闊斧地恢復農桑等經濟,他甚至派人把遊手好閒等市井之人抓過來,按其能力分類,實在不好管理的,皆丟去舂米,一時間都城竟達到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盛狀。
他負手站在金鑾殿前,那金閃閃的幾個鍍金大字晃得人眼暈,有風吹起他的龍袍,他就站在哪裡,眯著眼望著遙遠的蒼穹。據卿琦的密報,柳州已全城被控制在叛軍統領之下,一時間生靈塗炭,戰意越來越濃,在這戰亂之時,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繁華景象,將要一去不復返,多少家庭會妻離子散,又會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他,身為大周的皇帝,必須要做出一個判決,是快速滅掉這場本就錯誤的戰爭,還是穩住眼前的生產水平,想到這裡,他重重嘆了一口氣。
衛博遠俊逸蹁躚地站到皇上身邊,行禮道:“臣參見皇上。”
玄熠依舊望著蒼穹,靜靜道:“隆兒今年幾歲了?”
衛博遠微微一怔,握著扇子柄,沉靜道:“回皇上,隆兒六歲半。”
玄熠偏偏頭,沉吟道:“他要是今年十歲多好,朕也能了了一樁心事。”
衛博遠吃驚地盯著皇上,低聲道:“皇上要禪位嗎?”
玄熠威嚴道:“一個六歲孩子能幹什麼?還不是被底下的大臣牽著團團轉,就他連戰國策都沒背完,懂得如何牽制眾臣嗎?能分辨誰有用、誰沒用嗎?”
衛博遠略略一思量道:“皇上該不會想要去前線參戰吧?”歷來非若開國皇帝,一般皇帝帶兵平定戰亂的實在不多。
玄熠嘆道:“朕不過是想讓百姓少受點苦,皇叔連四年都不給朕留。”說罷低低咳嗽了幾聲。
衛博遠只見九龍華袍上的金絲一陣震顫,才反應過來,皇上此時應該是極力忍著痛苦,趕緊伸手扶了一把。
胸口前的一陣一陣的悶痛,從指尖一直到心底,玄熠面色蒼白,卻死死攥著拳頭。近七年前在尚書房一次慘絕人寰的杖刑,讓他這麼多年都在咳血,他不是昏庸的先帝,絕對不會讓隆兒走一樣的路,他一定要開創一個太平盛世,來祭奠太傅,來教導隆兒,來慰藉在他還在太子時,為他而犧牲的人們,路雖艱難,但他已走到今日這步,絕對不能退縮。
衛博遠目光溫和地看著皇上,嘆道:“陛下,臣今日才懂,原來卿琦也是這樣,算計得了天下,算計得了一切,卻從不為自己算計半分。即便如此,皇上認為值得嗎?”
玄熠看著那個龍飛鳳舞的金字,蒼涼一笑,道:“值得嗎?若認為值得便值得。朕可無法與卿琦比擬,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統領三軍,他才是真正運籌帷幄的軍師!至於朕,只會玩弄權術,完全不值得一提。”
衛博遠聽罷立即想起那個雪夜,卿琦也說過:君視臣如手足,臣侍君如心腹,是他們逃脫不開的天理輪迴。想著想著聲音不由得染上了一層怪異,說不出的喜悅又說不出的遺憾,只悄悄掩飾住一切表情,低聲道:“皇上,臣要去東宮講書,先行告退。”
玄熠低咳幾聲,好不容扶住了柱子,金雕盤龍很硌手,他眯起冷眸喚道:“寒星。”
一襲黑衣的寒星很快來到身側,恭敬道:“陛下,您要的書信剛到。”
作者有話要說:小年的自白: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雖不能說破萬卷,但一半多少也有了,幼年時最討厭的就是算計了一切,卻不為自己算計半分的人,長大後,才發現這種最值得尊重,為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