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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燭火飄搖,玄熠有了幾分倦意,他閉眼仰頭,嘟囔道:“長夜漫漫,還真是無趣。”
站在一側的墨雨,聽罷後輕輕開口,他的聲音溫婉動人,和著雨聲,絲絲入耳:“如此良辰美景,殿下想聽曲嗎?”
未及思考太多,玄熠閉著眼睛,點點頭。
見玄熠應允,墨雨走到牆邊,取下那一把冰裂斷的鳳梧兮琴,此琴一般長約三尺六寸五,寬約六寸,由百年桐木製成,整體形狀依鳳身形而製成,雖然不是一把傳說中極品,卻也是一把上等好琴。墨雨擺放好琴後,跪坐在地,輕收水袖,隨即撥弄下,“錚~~~”一聲,古琴的音色清澈,餘音幽轉,悽纏頗惻……
墨雨雙手置於琴上,微抹羽音,隨即,輕觸絃歌,邊彈邊唱道:
“莪蒿蔥蘢真繁茂,叢叢生長在山坳。已經見了那君子,快快樂樂好儀表。
莪蒿蔥蘢真繁茂,簇簇生長在小洲。已經見了那君子,我的心裡樂悠悠。
莪蒿蔥蘢真繁茂,蓬蓬生長在丘陵。已經見了那君子,心情勝過賜百朋。
楊木船兒在漂盪,小舟上下隨波浪。已經見了那君子,我的心裡多歡暢。”
他的歌聲宛若天籟,合著窗外憂傷的秋雨聲,纖細的指尖勾抹著琴絃,仿若千絲萬縷的情長在黑夜裡肆意瀰漫,嫋嫋琴音抖落一身淺淺淡淡的纏綿,仿若煙水濛濛的悽清秋色中見到了君子愉悅的情懷。曲尾無言,卻勝萬言……
細雨淅瀝不止,秋涼如水,遍地落花聲,煙籠霧繞,如夢如詩。
屋內燈火搖曳,靜得可以聽見遠遠的更漏聲,墨雨修長的指尖還擱在琴絃上,他靜靜的凝望著玄熠,墨色的水眸裡,流淌著淡淡的憂傷和深深的愛慕,恍若有微風吹過,繾綣的琴音嫋嫋的散落在空氣中。
玄熠久久沒有睜開眼睛,曲調與秋雨的纏綿,任流思緒的浮想,他很少在深宮之中如此出神,墨雨的歌聲,敲碎夜的散漫,瀰漫在悽迷的煙雨裡,水滴的順勢而滑,歌聲伴雨滴的飄渺飛揚,往事如煙,無法去忘記該忘記的,天地那麼大,卻有個陌路背影在心底揮之不去……想要伸手,卻永遠都觸控不到。
若,五年前,他如現在一般強大,怎麼能會讓太傅遭奸人誣告?又怎麼會讓太傅一家被株連九族,偌大的沈家人去樓空,至此凋零。天涯去遠,人過境遷,每每回想起那一年,被鮮血染紅的瞬間,他的心中總有著一個永遠都無法填補的空洞。
那一年,他被押著親眼看著太傅被處以凌遲,那一刀一刀染紅的衣襟,讓人窒息的血腥……想到這裡,玄熠整個人都在顫抖,猛的睜開雙眼,冰冷的指尖觸碰到桌子,他眯起眼睛,睚眥欲裂中帶著一絲殺氣,一腳踹開門,衝了出去。
墨雨抬起頭,半含淚澄澈水眸,他一臉空白,顯然還沒反應過來此時此刻到底發生了什麼?頭一次有人聽見他唱歌跑了出去,這到底是為什麼?琴棋書畫吟詩賦詞,他樣樣精通,不至於難聽到奪門而出吧?!
敞開的門,讓不少雨絲撲了進來,書房的空氣裡瀰漫著墨香和雨水的清新,晚間的冷風吹得墨雨打了一個冷戰,他起身,站在門邊凝望著玄熠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的背影。
秋雨無痕,情愫冷暖,淺吟輕唱,黯然神傷,一行清淚從墨雨的臉頰上滑落,看來他永遠都不可能愛上自己,斷絃成悵,唱不盡許多愁,雁落單飛,緣淺終到流雲散……
玄熠站在雨中,仰著頭,任由雨密密麻麻的打在他身上,他陰沉的眸裡透著一股冷意,明知哪些人希望他死,明知要鬥個你死我活,明知前去無路後退死路,而他不得不披靡所向,因為金鑾殿裡那把交椅是俾睨天下的權利,站在哪裡,俯視這個芸芸眾生。富貴仿若過眼煙雲,唯有權利,堅若磐石!
他需要那把交椅,去保護那些曾保護過自己的人,五年前就發過誓,不會再讓人動自己身邊所有人分毫!
玄熠遙望著金鑾殿的方位,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這位置,他已等了太多年,就快要等不下去了!
叔父,這麼多年,我們是否該做個了斷了?
☆、第7章 藍田玉暖日生煙
雨捲起落花宛若似夢非夢的繾綣煙塵,清幽的雅香瀰漫在悽迷的煙雨中,腥氣的水珠滴在臺階上,打溼了墨雨一身水藍色青衣,清寂而幽婉的倚在門邊,他默默地,躲在玄熠的視線之外,出神的看著雨夜,記憶中無數往事飄落,在秋夜的風裡飄飄蕩蕩,靜靜的聆聽,繁瑣而黯淡,細密的疏雨,歲月流轉飄散的雨滴,透過肌膚直抵心深處,奈何雨的朦朧,淚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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