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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了嗎?想到這裡,五臟六腑都絞痛起來,眼淚順著臉頰不停流淌。
孟一凡進來見他睡在床上靜靜流淚,在旁邊勸了一回。然後道:“王爺昏迷了幾天,虞公子那樣放著總不是辦法,所以我擅作主張把他下葬。雖然匆忙,棺槨等一應物什都是選最好的。”看章文龍仍然不說話,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放在他手中,道:“虞公子要我把這個還給王爺……他說今生無緣,希望來世能了王爺心願,作龍家的人。”
章文龍拿起手裡的東西細看,是他送給虞靜卿的玉蝶。玉蝶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潤光輝,翩翩欲飛——“靜卿,我這一生不會娶媳婦,就想和你在一起……你跟著我,就算龍家的人……”“文龍,我此情既付,便是終身不渝……”
“終身不渝……可是你這般撇下我,我要去何處尋你?”
經歷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多,承受了這麼多……努力了那麼久,煎熬了那麼久,支援了那麼久……難道只為收穫孤獨一人的慘淡麼?
章文龍握緊手中的玉蝶,心痛交加,肝腸寸斷,伏在枕上,痛哭失聲。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聽得不惻然。
章文龍自這次大慟之後,情緒逐漸平靜下來,在床上養了幾天,身體恢復了些。他提出要去看虞靜卿下葬的地方,張立賢和孟一凡便陪他一起去。
虞靜卿的墳塋修在山上,因為匆忙下葬,一切從簡,墓碑上只刻著“虞氏靜卿之墓”幾個字。
章文龍撫摸墓碑上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那人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想要靠近些,卻只有孤墳一座。
章文龍喃喃道:“靜卿,你知不知道,我常常睡裡夢裡都是怕的,就怕你會死了,再也見不到你。結果我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早知道如此,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和你鬧,你喜歡素蘭我送你就是……白白浪費那麼多時日!你說一個人犯傻,還能到我這樣的地步麼?”他一邊說,一邊流淚。
不知絮絮叨叨說了多久,突然下起雨來,章文龍坐在雨裡不肯走。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走。結果回到王府他發了一場高燒,病勢沉重,修養好長時間才痊癒。
他病好之後,孟一凡曾對他提過,虞靜卿不希望他去找鎮北王報仇。他聽到“報仇”二字,愣了半晌,然後淡淡道:“報仇有何用,他又不會活過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早已心如止水,萬念俱灰。
章文龍把政務交給孟一凡幾人,自己搬到染竹軒,只留柳色和張立賢在身邊使喚。
他把虞靜卿平日用過的器物,看過的書,留下的字都一一整理一遍。平日要麼讀他的書,要麼臨他的字。那些或清狂、或飛揚、或調侃、或激憤、或纏綿的文字,彷彿是留給章文龍的線索,引領他走進虞靜卿隱秘的內心世界。
“念昔南國九萬里,悲鴻泣,金甲潰。多少英雄成底事,滔滔東流隨水。欲效忠軍,長纓系虜,嘆無人知會。
夜闌漏斷難成寐,把殘酒,對影醉。簾外西風竹弄影,聽清寒聲碎。闌干獨倚,江樓望斷,無計空垂淚。”每次看那人寫的御街行,都能感覺到一種鬱郁不得志的憤懣,一腔熱血,空拋灑;滿心仇怨,盡蹉跎。
他其實一直不開心。
他也寫纏綿詩詞,情真意切,千迴百轉。只是他心中的深情總有些無奈,因為無奈更顯得沉重。
章文龍終於懂得,以前自己和他在一起時,常常覺得他飄忽不定,抓不牢,拴不住,那是因為他有他的道義,有他的大業,有他的路要走,如何能不顧一切的愛自己?然而他付出的情意又是真切而痛楚的,是帶著清醒和矛盾,近乎獻祭般的甘心情願。並非他不喜歡男人或是愛哪一個女人,而是他始終知道自己揹負的使命。
章文龍想:在兩人相愛的過程中,我一味將自己的心意強加在他身上,渾然忘了去體會他的心情。我想用溫柔剪斷他的羽翼,總覺得把他像豢養寵物一般保護起來便是對他好,此刻反省,才發現,我付出的,有時候也許並不是他想要的。這樣的愛,還不夠吧。
一字字鐵畫銀鉤,彷彿寫字的人將整顆心都傾注了進去。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歷歷在目,宛然若生。
晨鐘暮鼓,萬里江山,原來你依然在我身邊。
京城,鎮北王府。
接到虞靜卿已死的密報時,墨擎輝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死了麼?終於死了。”然後對著案牘怔怔發呆,直到天色漸暗,侍從點上燈,他才如夢方醒。又叫人來問章文龍的情況,聽說章文龍將所有事務交給下屬,每日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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