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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晃的目光忽然定住了。
帶著血絲的眼睛猛地睜得老大。
就在那個方向,聶玉心蒼白著嘴唇,正死死盯著他,身軀顫抖竟如風中的秋葉。
卓起揚慢慢的踱過去,居高臨下的審視著俘虜倒在血泊中的悽慘模樣。良久,嘴唇勾起一抹微笑,“好久不見,燕門主。”
燕楚狂,不,現在應該叫燕孤鴻,費力的挺直身體,“是滿久沒見了,卓小子。”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又有幾顆牙齒和著血水吐在地上。
“搜他的身。”
稍頃,一個小小的布包呈了上來。
卓起揚拉起包裹的一角,往裡面瞥了幾眼,淡笑的神色頓時凝住。手指謹慎的伸入包裹,拿出一個鵝卵大小的黝黑色橢圓雷彈來,隨即眯起眼睛,頗有興味的在夕陽下端詳著手裡黝黑物體。
觀察了一陣,他微笑著道,“燕門主,這就是那天下聞名的乾坤膽麼?”
低低的抽氣聲在周圍響起。
燕孤鴻冷笑著不答。
“不說也無妨。試試不就知道了?”卓起揚笑了笑,悠悠走出兩百餘丈去,一揚手,居然將乾坤膽遠遠丟擲!
四周眾人臉色頓時大變,到處是駭然驚呼聲和疾速後撤的人影!
秋無意臉色瞬間驚得煞白,旋即又突然見到眼前衣袂閃過,一個玄色人影輕飄飄的掠過身旁。
與此同時,背後轟然一聲雷鳴似的巨響,震的在場眾人耳膜嗡嗡直響,無數礫石沙土沖天濺起,飛濺而出的草莖泥土擦過兩百丈外的眾人身體,竟然還能刮出道道血痕!
方圓百丈的深坑出現在眾人眼前。刺鼻的硝磺味道飄散開來。
見到如此景象,那橢圓雷彈是否就是乾坤膽,再無異議。
卓起揚沉沉的笑了,“燕門主帶著如此大禮上門,實在是愧不敢當。十幾年不見,既然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我們也該好好敘敘舊才是。”轉頭吩咐道,“陸右使,帶燕門主去刑堂還禮。至於其他人……都散去罷。”
秋無意立在原地怔了很久,直到周圍的人都零零散散的走開了,似乎這才忽然醒悟過來似的,幾步走上前去,急聲道,
“教主,他身上雖然有乾坤膽,但今天的襲擊確實不是他所為!風雲頂上想必還有其他闖山之人,請教主加強搜尋,小心提防!”
卓起揚揹著手恍若未聞,悠然走得遠了。陸淺羽跟在其身後,遙遙遞過來一個嘲弄目光。
秋無意停了腳步,怔怔的立在原地。
廣譎的天地間,他的眼睛裡卻只剩下一個背影。那個揹著手的悠閒身影正在慢慢的離他而去,越走越遠
肩頭被輕輕拍了拍。秋無意猛然驚醒過來,低聲道,“聶長老。”
聶玉心笑笑,“沒事沒事,別擔心。”神思遙對著遠處,竟也隱約帶著悒鬱之色。
兩個人靜靜立了許久,眼看著周圍的各級首領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方圓視野可及之處再無他人,聶玉心閉了閉眼睛,終於開口了,
“你剛才說他來這裡是找一個人?那麼……他找的究竟是……”
秋無意苦笑,“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我也直說罷。他就是來找你的。”
聶玉心的眼中猛地跳躍起一絲火光似的色彩,旋即又黯淡下去。“他不該來的……不該來的……”
“聶長老……”
聶玉心瞥見了秋無意的目光,突然吃吃笑起來,“你這傻孩子,這是什麼表情啊?本長老活了這麼大了,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用不著你來擔心!”她用力的拍著秋無意的肩膀,“那個闖山的呆子死他的好了,和本長老一點關聯都沒有……一點點都沒有……”
眼睛漸漸的模糊了。她抬起袖子胡亂擦著眼角,“好大的砂子……”
秋無意默默無語。
從小到大,無論面對怎樣艱難苦痛的時候,記憶中的聶長老都是神采飛揚。敵手越是狼狽,她的笑容越是放肆無忌。
十幾年了,從來沒有見她如此失態過。
面對著這樣的聶玉心,他什麼都不能說,也什麼都說不出。
秋無意轉身推開了秋思院門,露出滿院清冷,寂寞梧桐。
他指著最中央的那株,“樹下的半壺酒……他剛才還在喝。”
有一句話,叫做“一醉解千愁”。
又有一句話,叫做“借酒澆愁愁更愁。”
酒入愁腸,一分的愁化成了十分,一成的酒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