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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您」這個字時不知為何有些想笑，大概是李培風從沒這麼客氣過吧。「你……」

「哦、哦！」笑著的眉眼更彎了，「我都忘了，我還沒說我叫什麼名字，我是外文一甲的李平一，啊！現在應該說是二甲！」他比了個V字。

「我知道。我……記得你，那次學生餐廳看過。」林予幸避重就輕的略過部份事實。

「這樣啊。」白皙的臉有些發窘，「嘿，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不知該回什麼，被尊稱「您」的男人只有微笑的份。

氣氛有些詭譎，林予幸沒想到會在T市遇到他，沒想到他會主動打招呼。

李平一知道自己跟李培風的事嗎？知道他跟李培風不只是學長學弟的關係早被自己所知了嗎？種種的疑問讓林予幸在他面前顯得分外不自在。

本來就不擅長跟人打交道，加上對李平一的顧忌，林予幸臉上的笑容撐得有些辛苦，正思索著該用什麼藉口離開，對方已經先發制人。

「老師，我們到那邊坐著聊吧！」男孩指了指他身後。

說不出拒絕的話，他暗籲一口，點頭往他指的方向走去，那正是自己方才坐的位子。

看來他早就看見他了。

只是，連個正式談話都沒有過的兩人，能「聊」什麼？

才一坐下，林予幸就證實了自己內心的猜測。畢竟他們兩人共有的話題，也就那麼一個。

「學長沒跟老師一起啊？」李平一笑眯眯的問。

在外人來看實在是非常奇怪的問題，但是對處在三角關係的兩個人來說，卻是心知肚明的一個暗示。

明明困窘得要命，林予幸想笑的念頭卻越來越明顯。

「我都是『一個人』來買書的。」他拍拍一旁印有知名連鎖書店標誌的紙袋。

「是嗎？我很久沒看到他了。」那彎彎的眼黯淡了一下，不過也就那麼一下，李平一很快的又揚起笑，「老師覺得我剛剛唱得怎麼樣？」

「很不錯。你吉他學多久了？」才覺得這是個安全的問題，沒想到對方下一句又讓他啞口無言。

「不久，是學長教的。」見他詫異，男孩單手托腮，聊天氣般自然道：「剛剛那首歌也是學長教我的，我練了很久哩！」

林予幸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握起。

如果他再感受不到李平一的敵意，就枉費他年長他十多歲。

「可是他連一次都沒聽過。」大而烏黑的眼盯著那平凡無奇的臉，裡頭閃過一抹迷惘。「為什麼？」

為什麼？他不是李培風，他不知道答案。不過男孩茫然的模樣，讓他稍稍鬆了拳頭，心也有些泛苦。

「你、你可以找他，讓他聽聽看你練習的成果。」他有些困難的說著。

李平一隻是搖搖頭。更讓人錯愕的是，明明上一秒還一臉戚然，下一秒他卻又能綻出笑容。

「老師，學長還好嗎？」

「我不清楚。」林予幸扯了扯嘴角，他希望自己臉上的表情不至於太曖昧。

「跟老師在一起，學長快樂嗎？」李平一兩手撐在桌上，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不過，老師您應該很快樂吧！」

一個又一個看似普通卻令人難以招架的問題，林予幸再想沉默也難。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李……李同學？」同樣客氣的稱呼，更顯示兩人之間不平衡的氛圍。

「沒啊，我只是問問。」一個往後靠在椅背上，李平一的笑淡了一點，「我很久沒看到學長了嘛！」

「這些你都該去問李培風，而不是我。」

「可是你們在一起不是嗎？」

再次捏緊了拳頭，林予幸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什麼意思？」

「老師您就別裝了，您明明就跟學長交往不是嗎？」

左一個「您」的，右一個「您」的，真是越聽越刺耳。

瞪著孩子一般的笑臉足足有一分鐘之久，林予幸拿起紙袋就要起身，「我有事……」

「您不怕我去告發嗎？」見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李平一的臉上完全沒有笑意。「您不怕我寫黑函告發您嗎？」

「大學男教授跟男學生的不倫之戀，一定很轟動。」

第九章

「大學男教授跟男學生的不倫之戀，一定很轟動。」男孩直勾勾的盯著他。

「李同學，你在威脅我嗎？」他抿唇問道。

像是聽了個冷調的笑話似的，男孩眨了眨黑亮的大眼後，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