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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愛國自知他這個鄔氏現任話事人、鄔季連的叔伯當是難辭其咎,畢竟,早些時候鬧上門的那次荒唐事,他可沒有一點兒幫著鍾無豔的意思,反倒覺得鍾無豔丟了鄔子蕩的臉,更是言辭中透露出驅逐鍾無豔的意思。
鍾無豔生得貌美不說,還有得一顆玲瓏心,就是鄔愛國那些話之後,還真的黯然離開了鄔子蕩。
這一刻,鄔愛國甚至想:要是鍾無豔沒有離開鄔子蕩,武少康會不會出那樣的事呢?要是鍾無豔沒有離開鄔子蕩,是不是武少康真的就會和鍾無豔走到一起呢?……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武少康對鄔子蕩的好,真的是沒話說,只可惜,這麼一個好人一直孤孤單單一個人,而今,還出了這樣的事。
想到這裡,鄔愛國猛地一抬頭,望向了霧戌山那邊,心討:武少康出了事,嚴家灣還會不會帶著鄔子蕩人一起發財呢?畢竟當初可是看在武少康是嚴家小三兒最尊敬的老師的份兒上,才答應他們佔了這麼一些光的啊!
愈是這麼想,鄔愛國愈是心裡發慌,原本涼爽的天氣下,鄔愛國頓時汗溼了衣背,微風一過,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若是嚴家灣這會兒反悔,他可是沒有資格去置喙人家啊……那怎麼跟鄔氏族人交代啊?!
鄔愛國在大榕樹下的茶棚裡戰戰兢兢,哆哆嗦嗦,可霧戌山這一刻卻難得的走出了陰霾,少了沉悶,多了一絲鬆緩。
自打鐘無豔那晚一縱後,又知曉翟讓不是被壞人綁架,而是被家裡人綁回去後,嚴澈就一直沒有出過他的房間,整日蒙被大睡,看得一家子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唯恐嚴澈心裡鬱壓成疾,出個什麼好歹。
好在昨晚藤子都找來鎮上的蕭辛偐,兩人不知道在房間說了什麼,今日一早嚴澈就起了床出了房間,還給一家子人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這會兒,拾掇規矩的嚴澈擰了一箢篼紙錢兒,獨自一人去了鄔子蕩……去那片焦黑的土地上祭拜鍾無豔了。
話說到這裡,霧戌山莊的人又開始生出忿忿。
按理說,鍾無豔年紀輕輕就這麼走了,她孃家的老孃和兄弟也該過來收拾收拾是吧?
可是,第三天大火熄滅後,按著鍾無豔孃家電話打過去,卻發現沒有人接。
沒有辦法之下,只得把電話打給鍾無豔的孃家兄弟,卻發現……那邊是關機的。
最後還是藤子都腦子一轉,支招兒給大夥兒,直接把電話打去了鍾無豔孃家兄弟的丈人家。
好傢伙,鍾無豔那孃家兄弟的丈母孃真是……真是……
想到這裡,眾人無不搖頭嘆息,感嘆鍾無豔薄命紅顏之時,也不由得在心底咒罵那不像話的鐘無豔孃家兄弟的丈母孃。
既然已經如此了,總不能叫鍾無豔的骨灰就這樣被風吹散吧?
於是,大夥兒不得不選出幾個粗壯漢子去廢墟里拾掇鍾無豔的骨灰——在當地有個迷信的說法,像鍾無豔這樣後生生就守大寡的死者,死了之後,送葬的必須是粗壯漢子……至於為什麼?那就自己領會了……說是這樣能了卻這死掉的寡婦一些念想,不至於死後成為冤魂野鬼。
清理了鍾無豔的骨灰,鄔氏一族也沉重地肯定了鍾無豔,讓其埋骨屋後那片被大火烤的焦黃的竹林之下……說來說去,除了鍾無豔這個寡婦太年輕太美豔之外,還真的沒做過什麼出格、毀名聲的壞事兒,要是現在還不能把人家骨灰安置進鄔家,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因此,就把鍾無豔埋骨在鄔季連的衣冠冢旁,生前兩人聚少離多,如今都已經……也好讓小兩口在下面團聚。
嚴澈去廢墟祭拜,不單單是祭拜鍾無豔,他還替武少康祭拜在這裡死去的蔣未敞。
雖然嚴澈一直為武少康不值,也恨透了蔣家人,但是……武少康如今沒有自由,嚴澈不能幫武少康洗脫罪名(畢竟那已經是武少康自己供認不諱,而且諸多證人親眼目睹的),唯一能幫武少康做的,恐怕就只有這件事了。
一襲藏青色衣衫的嚴澈蹲在被燻黑的石牆下,一邊燒著紙錢兒,一邊帶著唏噓,帶著回憶地環視這片焦黑的廢墟:他的童年,大多時候都在這裡度過的。
在這裡,承載著的嚴澈的記憶,比嚴家灣還多。
第一次握筆寫下看圖作文,就在這石牆內的院子中;第一次初識英文二十六個字母,也是在這石牆內的院子中;第一次接觸化學元素週期表,還是在這石牆內的院子中……那個教他的人就是武少康。
如今,一片焦黑殘垣斷壁,人去空空……
感慨總是使人心酸仄悶,靜靜地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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