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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讓他遞給嚴澈的照片上,瞳孔幾不可見地猛烈縮了縮,眼底的愕然雖是剎那即逝,然而,臉色卻有些暗沉。
悄悄地瞥了一眼嚴澈,藤子都收斂情緒,佯裝無恙地回到了開始所在的位置,坐回了竹凳上。
藤子都的變化,嚴澈沒看見,張嘗卻看得一清二楚。
早晚都得知道的,不是嗎?
深吸了一口氣,張嘗坐直了身體,暗暗捏緊拳頭:你想回家,我幫你。不管有什麼情況,我幫你擔著……一如當年你那樣……用命來保護了我……
照片有三張。
一張是一群穿著勞改服的犯人合照;一張是一個全身包裹著繃帶,仿若木乃伊一般的人;最後一張,最底下一張……當它出現在嚴澈眼前時,嚴澈身體猛地再次坐了起來,雙目圓瞠,瞳孔猛烈地緊縮,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陰鷙而凜冽地目光猶如冰刀子,唰地掃向張嘗,嚴澈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看著張嘗:“這,就是我二哥?就是他現在的樣子?”
明明是漂亮得像易碎品的一個人,這一刻那股眼神,張嘗自持氣場十足也不由地頭皮一瑟,卻緊了緊拳頭,盯著嚴澈的盯視,艱難地抬起頭,目光堅毅地望了回去:“那就是嚴河。”
“我二哥……到底……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嚴澈捏著照片一角的手指不自主地使力,照片的邊角也開始扭曲,褶皺。
嚴澈的問話一出,張嘗的氣勢一下頹靡下來,整個挺直的身體也無力的軟了下來:“一次事故,嚴河為了我,為了我……受了傷。”
“受傷?”嚴澈猛地掀開被子,抬腿就準備下床,卻被藤子都一躍而上攔了下來,看著藤子都專注的眼神,嚴澈微微一愣,五官連同動作都緩了下來,語調也鬆了少許:“入獄前,還是後。”
“後。”這個人前氣勢風度皆為人上龍鳳的張嘗,這一刻,語氣中無一不透露出悔恨:“我找了他一年半,找到之後,他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現在這個離不開輪椅的樣子。”
嚴澈沒有再問什麼,整個人無力地倒回藤子都懷裡,眼神變得空洞,空洞地望著屋頂。
藤子都十分擔心嚴澈這種情況對身體不利,眉頭也緊緊地蹙了起來,輕聲喚道:“嚴澈,嚴澈……”
嚴澈回神,看了看張嘗,目光最終落在藤子都臉上,嘴角扯出一抹牽強地笑容,抬手拂向藤子都緊緊皺起來的眉頭,滿嘴苦澀:“我,沒事。”
痛苦地閉上了眼,嚴澈不想去看任何人,陷入深深的自我責備中: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在娘去了之後那些行徑,若不是因我那般厭棄這個家,若不是因我不懂事地毅然離開這個家,二哥不會在我離開之後也離開……也不會有這樣一個結局……是了,都是因我而起……嗲的蒼老,大哥的疲憊,二哥的……都是因為我。
張嘗離開後,藤子都給嚴澈餵了一杯溫開水,剛把杯子放置好,一轉身,藤子都便看到了嚴澈滿臉的淚水,頓時呆愣在原地。
自打認識嚴澈起,再到如今這般與嚴澈朝夕相處,在藤子都眼裡的嚴澈,無一不是完美的,那種完美到超乎性別的美好,一顰一笑,一怒一嗔(?),或是淡漠如水墨丹青,或是豔麗如百花綻放,或是憂愁如西子煙雨……等等等,但是,從來沒有過此刻這般與美好不帶一絲瓜葛,完全不計較形象地無聲地淚流滿面,叫人揪心揪肺地跟著痛苦。
藤子都沒有開口安慰,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如今能做的,只有上前,輕輕地,柔柔地,小心翼翼地將嚴澈攬入懷裡,用胸膛遮住嚴澈這一刻的悽慘模樣,讓他貼在自己的胸口,用自己的心跳……來無聲安慰。
隱隱地,藤子都聽到嚴澈不帶一絲人氣的聲音,低沉地彷彿從自己的心底深處傳來:“都是我,都是因為我……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是……世上的痛苦,莫過於發現自己的一切苦難與痛苦的源頭,其實正是自己一手促就而成的時候,這才深知為何有那麼一句俗語:世間難求後悔藥。
這種痛,是毀滅靈魂的悔恨,交織著各種各樣人性的情感,無限反覆地惡性迴圈著,揪扯著人不得安寧……是了,就是那種“永世不得超生”一般的終極懲罰,終極熬磨。
看著這樣的嚴澈,藤子都頓覺混身升起一種無力感,閉上眼,藤子都嘴角掛上一抹苦笑:一直覺得老天對自己不公,看不慣那個家……現在想來,和嚴澈的經歷相較而言,真的就像嚴家灣老人們嘴上常說的“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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