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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到醫院，哥哥出車禍了，但是沒什麼大事。”

“你別擔心，好好的陪陪你哥，我明天給你請假。”

蘇貝貝的語調很正常，但是越是正常越不正常，蘇貝貝怎麼會這麼講話？齊樂皺起眉，但是卻無計可施，那兩兄弟的事情，不是他能置語的。

第一醫院裡，蘇貝貝拿著他哥的信用卡去把各種費用交清，和主治醫生聊了一會兒，確定只是腿骨骨折，沒有什麼大問題，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一直緊繃著的肌肉總算是放鬆下來。

在蘇敬的病房外站了好幾分鐘，直到確定自己不會一看見蘇敬就直接哭出來，蘇貝貝才推開了房門進去。

蘇敬躺在病床上，滿臉的虛弱和疲憊，臉色煞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蘇貝貝在看到他哥的時候還是心裡一悸，眼眶霎時就紅了，他走過去站在床邊，手情不自禁的撫上蘇敬的眉眼。

病房是兩人間，只有蘇敬一個病人，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走廊上傳來模糊的病患吵鬧的聲音和護士的聲音，蘇貝貝看著蘇敬，一瞬間恍惚，手指顫抖的感覺著蘇敬的鼻息，微弱而平緩，蘇貝貝渾身一鬆，忍了一路的眼淚噼裡啪啦的掉下來。

他從來沒有見過他強勢的哥哥這麼虛弱的樣子，他一直護著他，自己要什麼他都給，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露出過很累的樣子，這是第一次，蘇貝貝嚇到了。

蘇貝貝貪婪的看著他，他剛剛差點失去了他。蘇貝貝感覺自己渾身都像是被什麼東西籠罩著，看什麼摸什麼都像是隔著一層薄布般的不真切。

蘇貝貝揉了揉自己被眼淚矇住的眼睛，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出門去給蘇敬買點吃的，結果剛一側頭，就看到蘇敬睜著眼看著他。

黝黑的眼睛裡是蘇貝貝還有些看不懂的深沉和疲倦。

蘇貝貝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蘇敬看了他半晌，終於笑了笑，自由的那隻手艱難的握住蘇貝貝的手，牢牢握緊，聲音乾澀：“寶貝兒，嚇壞了吧。”

像是被這句話戳中了，一直很堅強的沒有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一絲無措恐懼的蘇貝貝，看著蘇敬的眼睛，覺得心裡滿滿的都是委屈，抱住蘇敬的手，哇哇大哭。

“你混蛋！你這個混蛋！”

蘇敬眼角微紅，看他哭的這麼厲害，一時間什麼顧慮都顧及不上了，他心疼的不行，卻想要抱住他都不能，只能不疊聲的安慰：“沒事，寶貝兒，哥不是沒事嗎，你看，我好好的呢，別哭了，乖，聽話，別哭了。”

“你這樣哭，我心裡也不好受。”

蘇貝貝哭的卻更大聲了，圓圓的臉上掛滿了淚，眼睛和鼻子都紅通通的，一點形象也沒有，卻全然不顧。

“你混蛋……你這個混蛋……”

他反反覆覆的只有這個詞，他是真的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就算不是戀人關係，他們也是血肉至親，他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他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

他不會知道，自己接到電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他不會知道自己有多擔心有多害怕，就像是他一直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口中說的所謂的喜歡和愛也都是依賴一樣，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愛他。

是啊，自己是個變態，蘇貝貝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我對自己相依為命，我對把自己養大的親哥哥有慾望，可是我喜歡他，可是我只想要他。

蘇敬看著他，聽著他崩潰般的哭聲，只覺得心臟最脆弱的地方被人狠狠地咬上了一口，鮮紅的血流了出來，在心窩裡苦澀的要命。

他一直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寵著他，他被自己嬌慣著長大，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這是他最驕傲也最珍惜的寶貝，他從來沒有，讓他這樣哭過。

他一路來肯定嚇壞了，還要幫自己忙這忙那，委屈他了。

蘇敬的眼角通紅，腦袋昏沉，麻藥的藥力漸漸過去了，渾身痠疼，甚至連意識也還沒有完全清醒，但是蘇貝貝的眼淚滴在他的手上，燙的他心口發疼。

蘇家父母去世的早，也沒給兩兄弟留下多少錢，那時候他十七八，蘇貝貝還在十歲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懵懂年紀，蘇敬哭過之後逼著自己強硬起來，退學打工，十幾年來做過無數小工，才走到現在，他明明面對蘇貝貝都能硬起心腸來了。

卻在這一刻，硬生生的讓心裡的壁壘裂開了一條縫。

對不起，蘇敬費勁的用另一隻手揉揉蘇貝貝的頭，“對不起，寶貝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