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1/4 頁)
護士又囑咐了幾句就走了。Katie跟著她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病床,退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
白祁聽見電話中傳出的模糊吵鬧聲:“你在外面?”
“沒有,在賓館……”許辰川爬起來走到離房門更遠一點的地方,又一屁股坐下去,“你打這麼多電話幹嘛?”
“……”
許辰川盤腿喝了幾口酒,遲緩地反應了過來。“是為了確認我有沒有被撞?”他哈哈一笑,“放心,我命大得很。還有別的事不?要不要——啊嗚——”他打了個哈欠,“要不要多說幾句對不起?”
白祁聽他語氣不對:“你醉了?”
“嗯……”許辰川還在等著數他的對不起,沒聽到預想中的內容有些犯懵,“嗯?”
“你醉了。”陳述句。
“嗯。”
白祁輕笑了起來。
那笑聲中的悲哀被訊號洗去,許辰川有些著惱:“我掛了。”
“等等——”
“怎麼?”
那頭又是很久沒出聲。直到許辰川再次不耐煩起來,才聽見他很艱難似地開口:“別結束通話,聽我說說話吧。”
許辰川一仰頭喝乾了最後一口:“說什麼?不是吧……想說你的人鬼情未了?”
“人鬼情未了。”白祁跟著重複一遍,笑了。
“都覺得這是一出人鬼情未了,都以為我是痛失所愛走不出來、拿餘生緬懷的情聖……”
“難道不是?”
“……不是。”
白祁望向窗外,只能看見一片漆黑。
“那時候我跟顧疏影,已經分手了。”
……
許辰川依稀覺得這句話資訊量巨大,但反射弧在酒精作用下無限拉長,世界就像從水底仰望的雲天,透著一股荒誕的不真切。
“你、你再說一遍?”
“我跟他在車禍之前兩個月就分手了。”白祁冷靜地陳述道。
開了個頭之後,似乎也沒那麼難了。
“其實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我們在大學認識,也算是意趣相投,沒多久就走到了一起。實際相處之後,才發現各種問題都冒了出來……”
一個是天生的刺蝟,一個也是恃才傲物的主。大大小小的摩擦是常有的事,再美的願景也經不起日以繼夜的消磨。
那個時候就分開的話,對兩人都是好事。他們都還太年輕,完全犯得起錯。白祁理智上看得透,但就是做不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自己對人的感情有一種偏執到近乎病態的渴求。也許是因為胸口巨大的空洞亟待填滿,抓到手裡的僅有的那些,他會不計代價也要攥緊。
白祁甚至努力藏起自己的刺,去扮演一個和善的角色。很難說他有多成功,但顧疏影被他的誠意打動了。天之驕子的顧疏影,也嘗試著勉強自己維持那段感情,一拖就是數年。直到矛盾漸漸激化到再也無可挽回,連和平分手的餘地都無法留下,像兩個丑角般滿身狼狽、顏面無存地分頭退場。
白祁消沉了兩個月。他原本還會繼續消沉下去,但兩個月似乎已經足以使顧疏影恢復冷靜了。
一個週末,他主動聯絡白祁,約了一個地方吃飯,讓白祁把自己留在家裡的一些零碎東西帶過去。
“也就是所謂的散夥飯了。”白祁說,“那頓飯吃得很平靜,我們都沒怎麼說話,大概是因為能說的都在之前說盡了。直到結束的時候……”
他停頓了很長時間。
許辰川忍不住開口問:“結束的時候?”
“……發生了一些事。”白祁輕柔地說。
顧疏影奪門而出,渾身發抖地朝街上疾步走去。
白祁在他身後窮追不捨,被怒火燒去了所有的理智,只顧把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話語通通傾倒出來。
顧疏影被羞辱得臉色發白,猛然回頭,一拳揮向他。白祁側頭避過了。身後的路人紛紛停步,等著圍觀一場鬧劇。
顧疏影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扭曲著臉想要拼湊出一個冷笑,卻可恥地失敗了。
“你除了把人千刀萬剮,還會做什麼?”他問。
白祁被狠狠戳中了痛處,咬著牙想要報復,但顧疏影近乎歇斯底里地蓋過了他的聲音:“像你這種東西有什麼資格愛人,別開玩笑了!你這輩子連愛字怎麼寫都不會知道!我就是去找一隻狗,也比跟你待在一起快樂!”
“是麼,不如你去問問那隻狗看不看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