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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陶可支吾著:“但是與我自己的課表不衝突啊……
“好,這是你說的,” 葉臻從精巧的眼鏡片後看他:“那從今往後我的課你一節都不許逃;我要查你讀書筆記,你不許突擊補;如果我找你,你必須隨叫隨到。”
“哎?但是……”
“沒有但是。”
“可是……”
“更沒有可是,” 葉臻說:“這是一個老師在向他的學生宣佈紀律,必須遵守,任何藉口——無論是代課還是開班會——都不能成立。”
陶可一言不發站起來往門口走。
葉臻說:“回來。”
陶可拉著門把,背對著他。
葉臻合起資料:“你鬧什麼彆扭?”
陶可悶悶說:“知道了,老師……我都答應了現在能走了嗎?”
“不能走,等我一起走。我有點資料要整理。”
陶可突然猛踹了一下門,憤怒地回頭:“葉臻你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
葉臻說:“我是你導師,讓你幫忙查資料是天經地義。”
陶可一臉惱火地衝到他面前:“你是神童出身。要是我沒記錯,我剛上大學你就唸博士了。”
“我本科快畢業時你扣押了的畢業生登記表逼著我考研;研究生快畢業你不知採取什麼手段凍結了我的檔案逼著我考博;準備考博你又暗箱操作把我換到了你的名下……葉老闆!你到底還要控制我多久?!”
葉臻被他嚷得一楞:“你不喜歡?”
“誰喜歡被別人逼迫一直一直呆在學校?!”
“但是我喜歡。” 葉臻指指自己:“魯迅。”又指指陶可:“許廣平。”
最後總結:“很有趣。”
“呸!” 陶可無名火頓起:“也不怕先生從墳裡跳出來抽死你!”
說完摔了門出去,只聽到腳步聲咚咚響,過會兒人已經沿著林蔭道往宿舍衝了。
葉臻站在視窗直到看不見他為止,然後苦笑著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喂,是我……最近身體怎麼樣?……哦……那不能貪涼,飲食上當心……”
“那個……他,剛剛被我一個不高明的比喻氣走了。不過這孩子也真是傻,扣留檔案或者登記表這種事,哪裡是我能夠做到的,當初誆了他兩句,竟然信到現在……我知道,我不會急,都等了七年了,不在乎再等……我知道……行,下回聊吧,你休息吧……好的,再見。”
葉臻收了線,起身關了燈,在黑暗中獨自坐了好久。
當空一輪朦朧月。
古人說,天執其道為萬物主。花了七年時間不小心把人培養成禁慾主義者的葉臻想:日後,怕是真要求老天為我做主了。
陶可蹬開門,安小佳和胖子竟還沒歇。
安小佳不知是輸了還是怎麼的,眼睛血紅,殺氣騰騰,滿頭都貼著白紙條。
陶可問:“阿胖,不寫論文了?”
胖子說:“文思枯竭。”
說話間安小佳又輸一盤,他二話不說掀翻棋盤,暴怒:“再來!!”
胖子說:“不來了,水平不是一個檔次,太影響我棋藝進步了。”
安小佳揪著他的肥肉不放:“棄戰者殺!!”
胖子突然一扭,藉著滿身滑膩膩的汗逃脫,躥回宿舍,反鎖了門。
安小佳猛撲過去一邊磨牙一邊撓門,直到全樓人都受不了刺耳聲音衝出來大罵“是哪個耗子精”為止。
他氣呼呼回房卻看到陶可安安靜靜坐在窗邊,額頭上全是汗。
“怎麼了?”
陶可看看他:“你覺得跟我在一塊彆扭麼?”
安小佳失笑:“怎麼可能?!”
“就算某些取向不一致,你也不彆扭?”
“我不覺得任何人彆扭,更何況你是陶可。” 安小佳說:“陶可是我最好的兄弟,簡直就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說的真好,” 陶可說:“我簡直要愛上你了。”
“好啊,” 安小佳說:“我接受你的求婚。”
陶可撿了只棋子砸到他腦門上。
安小佳問:“你剛剛去哪兒了?”
陶可不說話,半天突然蹦出一句:“魯迅,真是一種精神力量。”
“啊?” 安小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啊?”
陶可上課,是典型的照本宣科。
不但宣科還要拖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