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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那個人知不知道你……”

“知道的吧，他和我完全不一樣。他頭腦很好，做什麼都很完美，跟他一比我簡直就是個十足的笨蛋。他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雖然表面很冷淡，或許他不想把什麼都表露出來。”

“學長你和那個人……”

“沒戲啦……”

“啊？為什麼？”

“他……一直喜歡另一個人，或許也像我喜歡他那樣喜歡著那個人。”

冷風拖曳下幾片樹葉，它們被另一陣風吹起在半空中翻卷後再一次往下墜落，紛紛降在一個濃郁的黑影裡。白皙男孩原本微翹的嘴角漸漸垂了下來。

很快，和石紹傑被甩終於結束難得的桃花運，從春天重回寒冬的訊息，幾乎同時蔓延開的還有連凱交上了女朋友傳言。

………………

第　21　章

裂變

比時間更有真實感的是一天比一天更甚的寒意。已經不能只靠一件外套來保暖，連露在外面的脖子都會不時往領口裡縮著。教室的窗是緊閉的，每次課後都能看見視窗蒙著一層霧一般的水汽，因為無法做到像雙層玻璃那樣隔絕外面的冷空氣，所以每次輪到靠窗坐的一排同學都會抱怨。

不會再有比冬天更冷的吧。

陸航端著飯盤出現在食堂的時候絕對想不到也會有熟人挑中這個時段來吃飯。陸航並沒有把這個時段看成自己的專署，是的，他不過只是在另一個更早的被稱作高峰的時段裡吃了將近一年的午飯。看慣了那個時段食堂裡風捲殘雲的景象，無法想象被猛虎餓狼般的學生那樣侵襲過後，食堂里居然還會有剩餘的糧食。至如今不僅是身體就連腦子都形成了習慣，到了這個點自己的肚子就開始餓，時間恰好到分毫不差。所以，當他不信邪地準備打破這個規律時，非常自然地就受到了來自身體的報復。之前隱性的胃病大張旗鼓地造反，天天熬著弄得他憔悴如林黛玉。但時間久了，自然也就習慣過來了。意志獲得勝利，胃病最終被他鎮壓了。

而讓他激發出體內潛存意志的元兇，也就是那個讓他不惜打破生理規律的人，那個一直被他視作傻子一樣的石紹傑非常有默契地沒有在這個新的時段裡出現過。陸航曾經相當厭惡這樣逃避他人的自己，覺得自己鬼祟得就像個怕碰見熟人的姦夫一樣。但他也很快給自己找到了理由：如果在食堂碰見那傻子我會消化不良。然後，為了自己堅強的腸胃，陸航只有放棄高峰時段裡才會出現的那些菜，轉而在這個冷清的時段裡吃些剩飯剩菜。

但，如今陸航手裡的筷子卻怎麼也送不到嘴裡。飯菜的殘溫很快被冷風帶走，而這股寒意也像條蜿蜒的蛇那樣從後背盤旋而上。不過是看見一對男女在自己面前上演親親熱熱的戲碼，不過是那男的非常細心地把那女的嘴邊的飯粒拿下然後送進了他自己的嘴裡。如果那男的是個陌生人，陸航一定會覺得這個畫面所體現的動物性強過人性，腦海裡會把一對正處於發情期的東北虎或是非洲獅自然而然的套上去。然後怡然自得地吃飯，茲當是在觀賞動物世界了。可偏偏眼前的那個男的不可能在他的腦海裡自如地被退化成另一種哺乳動物，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現在緋聞不斷的連凱。如果先前的那些只是看不見摸不到的傳言的話，那現在可謂是眼見為真的事實。那一刻，陸航感到心裡有什麼轟隆隆地崩塌。然後，腹腔裡熟悉的隱隱的疼痛蔓延開了。

陸航知道，自己的胃病又開始造反了。

並沒有立刻起身離開，或許是因為心裡那份孤傲讓他維持住了僅有的一絲尊嚴或許是因為他的身體根本不能作出這樣的舉動，緣由來自於愈發強烈的胃疼。於是，他就那麼一直坐著等到那對沉浸在發情期的男女吃完了飯肉完了麻，等到自己的胃病銘旌收兵的時候才站了起來，走到門口那裡把幾乎沒動的飯菜倒進了垃圾箱裡。出了食堂迎面撲來一陣凜冽的寒風，陸航突然覺得西北風的味道大概就是如此。

高一和高二最大的區別除了在樓層上的跳躍外還有在課業上，如果說前者有種上山下鄉的感覺，那後者無疑就是回到了苦難的舊社會。不過，高三更慘一些，整個倒退回封建王朝，高考就是那個暴戾的秦始皇，所有相左於其的一切娛樂和課外活動都是欺君之罪。誰犯誰就死。

走出教學樓的時候，頭頂是出現頻率漸高的月亮。陸航覺得似乎白天又被縮短了一點。郭英雄的鍛鍊依然如舊，其實他已經算不得胖了。新進的高一生裡有幾個著實比他豐滿一圈，可他仍然堅持著這樣的習慣。但，多做運動總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