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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雨打溼了一小片頭髮。冬天的雨水沿著髮際一直滲透到頭皮,冰冷徹骨。
“擦擦吧,要不會著涼。”
陸航冷冷地看著那隻拿了紙巾的手,回道:“不用。”卻不料固執的男孩把紙巾硬塞了過來,陸航朝旁退了一步,那隻手也隨即跟了過來。
“跟你說不用了!”粗魯地推開他,陸航看見石紹傑有點驚訝,手仍懸在半空中,紙巾飛了出去很快就被雨水打溼在路面上。“你可不可以不要跟著我了。要是想回去的話,你就自己一個人回去。”
陸航說完就衝進了雨裡,冰一般的雨點像銀針刺進他每一個毛細孔,臉很快就失去了感覺,雨水把劉海打溼緊貼在額頭。因為寒冷,陸航的每一根神經彷彿被冷處理般地縮緊。
站在馬路對面的車站,陸航抱著自暴自棄的心情並沒有躲進候車棚裡,頭髮已經被淋透,冰冷的雨水埋進脖子,渾身上下冷到麻木。十字路口換成紅燈,橫向行駛的車流逐漸填滿了陸航的視線,雨水把車輪碾壓路面的聲音擴大了無數倍。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街對面似乎有什麼人快速奔跑了過來。站臺上的每一個人幾乎都被吸引了過去,看著那人在呼嘯往來的車流中靈活地閃躲。過到馬路中央時,那人突然像是在潮溼的路面上滑了一下,前頃的身子眼看著就要和隨之駛來的一輛麵包車撞上了。
即使在冬季,即使被雨水浸透到感官麻木,但陸航在那一刻確實因為這驚險的一幕而微微冒汗。麵包車的司機及時剎住了車,開啟車窗將頭探出來對著那人罵了一句之後稍稍繞開了些距離,仍舊向前駛去。訊號燈終於轉綠的時候,那個落湯雞一般的人來到陸航面前,看著他同樣也滿是雨水的臉。
“白痴……”陸航咬緊了嘴唇。
石紹傑並不是白痴。他只是清楚地看見了陸航衝進雨裡的身影,即使他被來往的人群逐漸湮沒的時候,他還是能夠看見。然後想起當初那個突然下起雷雨的午後,陸航扔開傘把自己置身在雨中,孤獨與無奈還透著淡淡的憂鬱,那些石紹傑怎麼都不會忘記。
石紹傑將外套脫下來頂在兩人頭頂後沒多久,陸航又跳上了另一輛車。男孩周圍始終有著拒絕旁人的磁場,石紹傑隔了兩個座位坐下,在逐漸空蕩的車廂裡透過車窗看著男孩投射在上面的側臉。水珠順著發尖往下滴落,車內的暖氣讓被風吹雨淋過的臉頰泛著紅。男孩一如既往地沉默好像石紹傑根本不存在一般。
到終點站時,天已經很黑了。下車的時候,車廂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雨變得小了一些卻絲毫沒有減退半分寒意。走下車門,被撲面的冷風一吹,連石紹傑都感到頭皮一陣發緊。
周圍盡是沒有看過的陌生景緻,路上也幾乎沒什麼行人。兩旁的行道樹長得異常高大,即便在冬天也依然能看出繁茂的枝杈。商鋪很少,路燈也有好幾盞壞了。偶爾聽見從鄰街小店裡傳來說話聲,話語中帶著濃重的口音。陸航在街口看見一支有些殘破的路牌,上面標註著一個應該是在郊區才有的路名。
“阿航,找個地方吃點熱東西吧,再這樣下去你會生病的。”
陸航倔強地裝作沒有聽見,繼續往前走著。冷風夾隔著雨絲,讓他每走一步都感到艱難。身體無法抑止地發著抖,伸出右手環上左肩,但已經被雨水澆透的衣服起不到任何禦寒的作用。
“阿航,要不找個地方把溼衣服換下來,或者……”石紹傑話還沒完就打了個噴嚏。陸航瞥了他一眼,緊跟著自己也打了一個噴嚏。兩人對視的時間非常短,之後一齊望向了路邊的一間小旅店。
旅店顯得簡陋,但好在還算乾淨。因為生意清冷,還剩了好幾間空房。房費是一間一百,陸航掏錢的時候才發現今天除了一張交通卡外,帶在自己身上的現金總共也就五十幾塊。正在猶豫的時候,石紹傑算是終於找到了表現自己的機會,一拍胸脯說:“我來出。”然後,一掏兜錢還及不上陸航的四分之三。
老闆打量了他們一陣,看到兩個人幾乎都溼透了,然後他似乎是動了什麼惻隱之心。最終只收了一半的房費,然後給了他們一間沒有電視,沒有暖氣小到出奇的客房。不過還好,客房雖小,浴室還是有的。
“這間本來是打算給員工用的。”老闆把他們領到房門口的時候,回頭對兩個男孩說,“用了沒幾次,小是小了點,不過還是很乾淨的。”
關上房門,陸航聞到房間裡有一股淡淡的黴味。用手摸了一把床頭櫃,看見手指上滿是灰塵。已經無暇顧及老闆的話語裡究竟含了多少欺詐的成份,兩人把肩上書包褪到了地上,一同坐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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