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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食堂碰見姚俊的那幫子小弟，一直都沒有任何交情的幾個人居然會好心到幫他佔位子，石紹傑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太對勁，卻在眺眼望遍人滿為患的食堂之後打消了無視這份好意的念頭。

“你們要幹什麼啊！”

“真痛快，也不枉費我們蹺課特地幫你來佔座位了。”說話間，其中一個少年從腳邊拿出一個袋子。

“這些是老大的作業，還有一些新發下來的練習冊。麻煩你送到醫院去。”

石紹傑眨了眨眼，看了看袋子又看了看那個說話的少年：“你以為我是專職快遞麼，憑什麼要我送。”

幾個少年互相對視了一下，衝其中一個人使了個眼色。少年心領神會地一笑，瞎話脫口而出：“我們已經改邪歸正了。”

“啊？”

“我們決定要把以前浪費的時間都補會來，所以報了很多的學習班。有數學、物理、化學、生物……總之就是把所有的業餘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

少年的一席話引得其他幾個人一同點頭：“石紹傑，你相信我們吧。功課太緊了而且補習班的老師好可怕呀！遲到了要罰站，習題不交就會被打手心。”少年抓過其中一人的手，那個人的掌心處嫣紅一片，彷彿真的被打過一樣。

男孩驚得瞪眼：“體罰啊，可以告他……”

“不！這點苦不算什麼！”少年說得動情，把石紹傑的兩隻手都抓了過來：“石紹傑我們一直都認為你是這個學校，不！是這個國家，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好的好人了。這樣的小忙你一定會幫的對不對？！”

石紹傑聽見前面那半句的時候就在一個勁兒地點頭。好人？不錯，我石某人可是大大的好人。於是這個慣性一直延續到了少年講的那後面半句裡。

“太好了，那樣就拜託你了。”趁著石紹傑還在那裡迷糊地點頭，幾個少年馬上扔下東西就全溜了。

過了一會兒，終於把頭固定住的石紹傑看著桌上的那個袋子隱隱約約地感覺好像自己答應了什麼不該答應的事。

再次來到這個充斥著消毒水味兒的地方。午後的光從各個視窗照進來，可所站的樓層裡還是亮滿了燈。一盞連著一盞一直延伸出很遠，石紹傑的目光定格在走廊的盡頭處，腦子裡突然冒出“最後一間病房會不會就是太平間”的詭異想法。由著這個想法，石紹傑把平生看過的所有關於醫院的鬼故事都想起來了。

推開姚俊的病房門，男孩的神色間依舊帶了些不自然的警惕。

“你幹什麼，撞鬼啦！”

“鬼？”稍稍打了個冷戰，石紹傑回神的時候看見坐在床上的姚俊對著他一臉的壞笑。

“你，你，你笑什麼，我可沒說過我怕鬼啊！”

“真搞笑，我也沒問這個！你怎麼又來了，良心發現要補雙份的慰問品？”

“喏，這個給你！”石紹傑沒理會少年朝他攤開的手，把那袋子作業和練習冊都扔到了床上。

姚俊衝著袋口瞟了一眼，便將東西都塞到床底下去了。

“你幹嘛，我好不容易帶來的。”

“能有多不容易？！”姚俊不以為然地表情恰好挑起了石紹傑的火，剛想捶他兩拳解解氣的時候，正碰上有人進門。

進來的是兩個人像是姚俊的父母。中年的男子微微有些發福，西裝革履眼神異常犀利。身邊的女人風韻猶存，只是臉上顯著分明的倦意。

“你的同學嗎？”女人朝著石紹傑一陣打量，男孩把握著拳的手慢慢張開，然後咧著嘴撓了撓頭：“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他同學給他送作業來了。”

“是嗎，太好了。和小俊好好聊聊吧。對了，小俊這些湯……”

“拿走，我不喝那個人剩下的東西。”

“那個是你媽親自幫你燒的。”男人的話裡透過些許怒氣，更多的卻是無奈。

“小俊，這個湯對你的腿有好處，我熬了一個下午的。”

女人說著把手裡的湯桶開啟，濃香的味道立即充滿了整個房間。被這個香味吸引，伸長了脖子的石紹傑嚥了口唾沫。

“拿走，給他喝不是更好麼，我不要喝。”姚俊固執地扭過頭，順手將那個不斷靠近自己的湯桶推遠了點。騰著熱氣的湯濺了女人一身，她愣了一會兒隱忍的悲傷在轉臉向石紹傑的時候轉成了生硬的微笑。

“你這個臭小子，怎麼那麼對你媽！”

“我只是摔斷腿而已，不會那麼快死的。你們不用那麼著急。”

“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