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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憑什麼認為是他?”我斜著眼,質問面前的警官,眼角的餘光卻飄向屋裡另一個高大的男人。
我的問話非常不合理,而且無禮,但我只是憤怒為什麼這個警察非要把所有發生的事都扯在和我有關上面,關小k什麼事?他或許只是躲起來休息幾天,或者是交了新女朋友出去玩了,為什麼要我把活蹦亂跳的調得一手好酒的總是請我喝“血腥瑪麗”的小k和麵前這個一動不動身體僵硬如同生物課上福爾馬林一般的物體聯絡在一起?為什麼?
這麼醜陋的物體,怎麼可以聯想到那個爽朗、陽光的男孩子?
張繼強一定是瘋了。
我看著凌蕭粟,我想他一定可以理解我。
凌蕭粟箍住我的肩膀,我覺得很痛,不停掙扎,他的力氣很大,我以前從沒有覺得他的力氣大。
我聽見他說,“楊洋,站穩些,否則你就要跌到地上去了。”
我於是不再掙扎,只覺得肩膀痛得要命。
凌蕭粟說,“你告訴我西表是小k送你的狗,在你在醫院養傷的這段期間我把它接到家裡去住,那天張繼強一說我就帶著它來了……”
我終於接受了暗示,狗當然是識的主人的,也決不會如我這邊固執,更不會輕易受人影響。
我覺得有些暈眩,左肩上的傷口撕心裂肺的痛起來,痛得我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靜靜地說,“小k右肩下腋窩處有一個很大的黑痣,他總喜歡在夏天穿無袖衣服,另外他曾在左邊上臂紋了女朋友的畫像,後來雖然洗去了但好像洗得不是很徹底。。。”
我輕輕掙開了凌蕭粟的手,挑釁的望著張繼強,“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他看我,點點頭,“差不多可以,就這些應該夠我們定身份的。”
我於是甩手向門外走去,我不想讓他看見我心中的動搖和軟弱,就是不想讓他看到,我討厭這個人。
我搖搖晃晃的走到凌蕭粟的沃爾沃旁邊,他一直在身後跟著我。
他問我,去哪裡?
去哪裡?我不知道,只要不是停屍房就行。
兩旁抽出綠色嫩芽的樹木飛快的向身後退去,我仰頭看著車頂的天窗,霧霧濛濛,終於還是下雨了,間隔了這麼久。
車停了,是我不認識的地方,像是個開放的小公園。
我繞著車子轉圈子,感受淅淅瀝瀝的滴在我臉頰的雨滴,竟好像是漸漸地停了。
我捂住臉,毫無徵兆的,我的眼淚掉了下來。我想止住它,但它怎麼也不聽話,我甚至恨不得用膠紙封住它,但它還是漸漸的從我的指縫中滴落,甚至越來越洶湧,直到我終於蹲在地上,抽搐著不能自已。
一連幾個晚上我都失眠,翻過來覆過去都是慘白色牆壁映襯下那具冰冷的僵硬的面目全非的物體;好不容易熬到半夜,精疲力竭之下總算昏昏睡去,偏又在夢中見到那個叫我“小楊楊”、請我喝“血腥瑪利”、將家養大狗託付給我、同我一起與房東吵架的,笑起來嘴有些歪的男孩子。
如身臨其境般觸目驚心,一如我從未離開過那酒吧,一如他仍然站在吧檯後。我大叫,“小k,小k,剛剛做了一個夢,給你小子添壽了。”
他也笑,似乎在嘲笑我,可我怎麼也聽不真切,一著急伸出手去,撲了個空,終於醒轉過來,眼前一片漆黑,哪裡有小k的影子。
夜色闌珊中,呆坐在床前的只有我而已,但這一覺,卻是無論如何再也睡不下去。
這時候忍不住會想自己當日的反應,看到小k屍體時突然的鬆了一口氣,也許真的是冷血,但有些事,有些人,總是不一樣的;儘管這樣找藉口安慰自己,卻依然無法減輕絲毫心中的沉重感。
我依然無法入眠。
數日下來,我雙眼如古墓中盜出的紅玉鐲子,紋理中佈滿血絲;青到發黑的眼圈更是媲美熊貓,萎靡不振,精神恍惚。
凌蕭粟說,“不如你和我回去吧。”
我緩緩的點了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確實渴望好好睡個覺,我覺得自己的體力已到極限,從來不知道,原來失眠也可以讓人瘋狂。
問醫生要處方藥的時候我說,“一開始是難受所以睡不著,也不想睡著,好像自虐一般;到後來想睡著也不得睡著,好像遭到了自虐的報應一般。”
醫生開了安定給我,囑咐我睡前一次兩片。
凌蕭粟很擔心,“你能夠自己調整過來最好,別太依賴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