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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課外活動,那可真是一個麻煩的東西。是這樣的,香港素來提出「全人發展」,實際上當然是想學生髮展成「全能」。除了要求學生成績考得好、取得高分,更逼令每一名學生均要參加至少一項課外活動,比如學術性質的有中文學會、English Society、數理學會,玩樂性質(也就是比較無聊的)有美術學會、園藝學會等,亦有制服團體如童軍,至於身價最高的當然是校隊,如戴志的田徑隊、管弦樂團等等。
教育家愛提倡課外活動,老是說 :「本校學生從課外活動學會團體合作的重要性,以及從書本上未能學習到的知識……」巴拉巴拉說一大串冗長的話,實際上,學校也只是想透過課外活動發掘有才能的學生,再讓他們參與各種比賽,「為校增光」,彷佛學生的成就不是屬於學生自己的,而是屬於那個將他們培訓成才的學校。
事實上,大多數學會的內部運作都一團糟。林春待在中文學會中,因為年級高且成績好的關係,所以他是該學會的副會長。他也是當了副會長,才發現原來學會的帳目一直混亂不已,會內實際持有的金錢,與帳面的數目是不符的,時多時少。
他曾問過學會的財政,那財政說 :「我也問過老師! 可是他說,我們學會年年如是,不必窮緊張! 反正照著上一年留下來的帳目,再加上今年的雜費,重新『作一盤數出來』就可以了! 大哥,我怎知道要怎樣『作一盤數』啊! 我只是個小小財政,還只是數學科考好一點才被逼做財政,那老傢伙還真把我當作會計嗎!」
此後,林春對於學會的帳目也沒再說什麼了。除了帳目不清,還有就是作風因循。不只中文學會,其他學會也是,每一年要做所謂的「工作計劃」、「會議紀錄」(至少召開三次幹事會議)、財政報告和學期末的工作報告。
結果每年的學會活動都跟前一年一樣,連帶的,連會議紀錄上面的討論事項也和往年大同小異,因為舉辦的活動幾乎全是一樣,討論的雜項自然也是一樣。最後,除了財政報告之外,工作計劃、多份會議紀錄及工作報告,都是照著前一年的樣子做,內容幾乎完全一樣,只除了人名和日期不同。
由於每一年的檔案都會儲入一隻光碟,所以只要將上一年的檔案開啟,再在word檔改少許資料,一份「新一年」的報告就誕生了。林春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同一樣的內容,還要每年再用新的紙張去再印一遍? 這些就是教育家所謂的「團體精神」、「合作精神」和「開拓創意思維」嗎?
但中國人就是這麼一個因循守舊的民族。他們甚至安於這種風格,因為所有事都由前人替他們做了,大家只是照著樣辦做事就好了,還不用動腦筋呢。所以林春縱是覺得這是浪費時間,卻還是依老師的話去做了。而戴志的田徑隊每次都是練跑、練田徑,都是常規性活動,只需要記下同學的出席率就可以了,簡單得多。
相反,陳秋倒是一個出格的人。學校規定學生不能缺席課外活動,違者必罰,大概是被老師以書信警告。但陳秋幾乎每次都不會出席學會活動,事後也從不向屬會老師和幹事解釋,只是有一次,老師找過他一次,問他為什麼總是不來。
陳秋就冷笑回答 :「我待在這美術學會已經三年了,每一年都重複著同一樣的活動,什麼拉胚、畫油畫,你不厭我都厭啦,阿sir! 等哪天學會活動大革新,我陳秋定當次次出席,包保不『甩底』(注一)!」氣得那老師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卻也拿他沒辦法。
陳秋提議說一起從課外活動逃跑,林春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陳秋還有點驚訝陳秋之爽快 :「你好歹是那學會的副主席,想不到你會這麼爽快犧牲自己的學會。」
「又有什麼所謂,總之我答應你。」林春自己心裡知道,他並不是對所有事都「沒所謂」、「求其是但」,但是他知道很多事都並非自己能夠改變,比如說是父母的事、學校的事、學會的事等等,於是他就學會做一隻應聲蟲,既知事情非人力可為,便做個唯唯諾諾的人,不去改變。
林春雖然當不成革命家,但是當有人鼓動他反抗一些制度,他便覺得自己不是孤獨,原來有人與他有同一樣的想法。可以說是陳秋的任性壯大了林春的膽,是以他敢對這早就看不順眼的學會活動作出消極的反抗,沒錯自己是不可能革新學會,尤其這是一個腐爛了十多二十年的老學會,但他總有權say no,默默表示他的反感。
總之這一天,他倆就一起逃掉「有意義」的課外活動,由林春為陳秋上課——林春稱之為「美學課」,陳秋一臉不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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