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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大方的把咖啡機任他使用,他還沒拿到薪水,就先付錢給老闆娘買咖啡豆,他找了許多書和資料,沒有客人的時候,就霸著咖啡機,一杯一杯的煮,不停調整填壓的手勢和力道,慢慢地煮出還可以喝的咖啡。
他練習打奶泡,讓牛奶冒出小小的氣泡,讓香甜味隨著熱蒸氣盤旋而上,像歌聲一樣。
「你入魔了,你的眼神完全是被邪教催眠的那種狂熱,很變態。」來探班的五阿哥嘖嘖兩聲,「但我不相信你的技術,我要喝老闆娘煮的。」
陳海天不在意五阿哥的挖苦,他已經挑選出想做的事情,所以,總有一天他會把咖啡灌進五阿哥喉嚨裡。
一個月的打工期結束,陳海天依依不捨的給老闆娘一個擁抱,他很少和朋友有肢體上的碰觸,但老闆娘在這一個月教他很多,只有擁抱能表達他的感謝。
「唉唷,帥鍋一走,那些歐巴桑會碎碎念,有空回來坐坐。」老闆娘笑著拍了拍他,一邊叮嚀他,「對咖啡真的有興趣的話,手衝跟塞風也要去學。」
陳海天笑著答應,因為他已經得了急性煮咖啡成癮症,只有煮咖啡能安撫心裡滾燙的狂熱。
「我交了女友,然後又單身了。」梁美莉遞上一杯黑白分明的酒,慶祝陳海天再度成為無業遊民。
「速度很快。」陳海天拿起酒杯嗅了嗅,有豆漿味和咖啡味。
「飛快,兩星期不到。」梁美莉拿起茶,帥氣的彈開打火機點菸,「她說我不夠T,我說我本來就不是T,她好像看到鬼一樣,什麼夠不夠T,有病,再T也不會多出一根,我也不想多出一根。」
「她是同性戀裡的異性戀。」
「我看起來像T是因為我喜歡這樣打扮,不是因為我是T,而且我不是T啊啊啊——有時混拉子圈真讓我覺得自己是白痴。」
「你不用再大庭廣眾下跟我講這個,又不是佛洛依德研討會。」
「我穿女裝也是人模人樣。」
「拜託不要,」陳海天皺了皺眉頭,「這杯到底是什麼?」
「卡魯瓦豆漿,本來是加牛奶,日本人發明加豆漿,說是養生還抗老化,我個人覺得很難喝,」梁美莉故做嫵媚的拋個媚眼,朝陳海天吐一口煙,「來,寶貝,慶祝你找到人生新方向,快點喝光它。」
第九章
夏天流逝,時序慢慢進入秋天,巷子裡的行道樹開始拖曳著一些枯黃的葉。客廳的窗戶敞開,夏末的雨在巷子靜靜地落著,陳海天認真在網路上找新的咖啡館棲身,他將目標鎖定在「遠離商業區、十張桌子以內、員工數小於三人的咖啡館」,上班族、人群、同事,他一向能避則避。
有明確的目標,事情實行起來就容易多,三個朋友也發動各自的人際關係,一旦發現合適的咖啡館在徵人,就立刻回報。他馬不停蹄的面試了幾間咖啡館,最後在城南學區附近的小巷子裡,找到願意收留他的咖啡館。
那是間很有情調的咖啡館,不同於城市裡常見的極簡風格,而是沉澱著某種灰塵的五十年代懷舊風格,像是繁華落盡卻仍有繞樑餘味,咖啡和肉桂香味已經滲透進牆面和桌椅的空隙,用什麼方法都無法去除。
咖啡館的名字是《Hey Hey My My》,來自Neil Young的歌。陳海天聞著剛切的新鮮檸檬味,聽著冰塊落進玻璃杯裡的聲音,不自覺地和老闆聊了一個多小時的老搖滾,完全忘記自己在面試工作,等到老闆問他什麼時候可以上班時,他才醒過來。
他的新工作就此敲定,下週一開始,剛好是中秋節隔天,做晚班,下午三點到十點,負責外場兼吧檯助手,和他搭配的吧檯叫三口。
「三口,不是山口,三個口,口口口,」三口從吧檯探頭出來,很認真的向結束面試的陳海天解釋,「叫我阿品也可以,歡迎加入黑麥,for the horde!」
他立刻拿出在簡餐店裡訓練出的笑容和三口打招呼。三口留著馬尾,蓄小鬍子,看起來就像是大麻吸太多的潦倒藝術家。
「我知道你在想我是不是大麻吸太多,」三口接著對陳海天說,「其實我只是熬夜打WOW,玩美版的,不熬夜就找不到人組隊。」
陳海天帶著被人戳破心思的些微尷尬,推門離開咖啡館,然後在回家的路上開心唱著歌,hey hey,my my,rock and roll can never die……
中秋節前兩天,陳海天的母親從日本回來,帶了一堆食材給他,工作上的事只稍微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