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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寒時剛踏出一步,眼前便橫了條手臂。心裡想著果然如此,他抬起頭,看著邢飛滿面為難。兩人目光相遇,片刻過後,邢飛似下定決心,只聽見他說:“張先生,我只是想請你去看看大少爺,他的情況很不好。”
邢飛的話,讓張寒時定定愣住了。就像一個神經緊繃,準備隨時應對一場惡仗的人,突然聽到敵方不戰而退的訊息,一時間無措又迷惘,他甚至有些無法理解邢飛話裡的意思,什麼叫“他情況很不好”?
呆住半晌,張寒時才像找回聲音,“他……病了?”
“是。”邢飛面色發沉,點頭答道,“大少爺回北邊的那個星期,胃病就犯了。他一直忙著處理事情,幾乎沒合過眼,也沒好好吃過一頓飯。”
葉初靜曾嚴禁任何人將他的身體情況向張寒時透露。現在,邢飛卻顧不上那麼多,目前葉初靜的狀態,已不容他再耽擱下去。邢飛又看了張寒時一眼,斟字酌句道:“回來後,情況就變得更壞了,大少爺他不願意配合醫生,更不願意治療,反倒跑去酒吧酗酒。”
他我行我素,誰都不理,因積威甚重,也無人敢勸。喝到後來神志不清,開始吐血,嚇壞了酒吧一眾旁人。醉倒時,他口裡只喊著張寒時的名字,助理們最後沒辦法,只得找來殷秋離,這才勸得他回酒店套房。
聽到這裡,張寒時張口無言,這一刻似乎說什麼都不對。他突然想起全城大雨那天,他看到葉初靜與殷秋離相攜進入酒店的場面,還有林森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如今似乎都有了解答。
張寒時並不知葉初靜有胃病,至少他們在一起的那些年,葉大少雖然挑剔,吃得少,身體卻一直很健康,極少生病。偶爾幾次,大少爺若身體不適,有個頭痛腦熱,那便是驚天動地級別的難纏。
張寒時太瞭解葉初靜,他想:如果事情真像邢飛所言,那麼如今他違背葉初靜的命令,找上自己,情況一定到了非常棘手的程度。
“……他怎麼樣?”遲疑了一會兒,張寒時出聲問。
邢飛搖頭,“仍不肯配合治療,吃什麼吐什麼,今天又嘔了一回血。醫生說這樣下去,是撐不了多久的。”
張寒時抱著兒子張樂,手臂不由收緊,他心中不是不矛盾的。邢飛話裡婉轉,張寒時卻不能真的裝傻充愣,葉初靜會大失常態,跑去喝酒買醉,怎麼想,都與他們那次不歡而散有關。
不知便罷,現在知道了,張寒時做不到不聞不問,冷眼旁觀,就那麼看著葉初靜把自己折騰到死,他的心還沒那麼硬。
……
原定的一場出遊,到頭來變成了探望。
張寒時來不及聯絡鄧女士,只得帶著兒子一起,坐上邢飛專門開來接他的車。很快,一行人就抵達酒店,乘專用電梯,直達頂層總統套房。一路上,邢飛都在用藍芽耳機聯絡部署,走廊兩邊,每隔五米就有保鏢護衛。等大門開啟,儘管心裡有準備,張寒時仍被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
本該豪華的會客廳,此刻儼然變成了一間小型醫院,各種醫療儀器堆放在一邊,身穿制服的醫護人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而他們的神色間,都隱隱洩露出某種強自壓抑的無奈及惶恐。
見邢飛來了,一位看來應該是主治醫生的中年男士擦擦汗,趕緊上前道:“就在剛剛,葉先生的情況又開始反覆,護士要注射生長抑素,可他將我們都趕了出來,你看——”
邢飛擺擺手,沉聲打斷他,“辛苦了,你們先去休息吧。”
那名主治醫生原還想說些什麼,目光接觸到抱著孩子的張寒時後,馬上沒了聲音。他回頭,訓練有素地指揮其他人退去另一邊的房間。
“張先生,大少爺的房間就在二樓。”邢飛讓開一步,露出他身後半弧形的樓梯,隨後他低下頭,朝張寒時鞠了一躬,“麻煩你了。”
對葉初靜這位忠心耿耿的保鏢,就算之前張寒時因他的“騷擾”而心生不悅,此刻也徹底沒了脾氣。事已至此,人家步步退讓,謙敬守禮,難道他還能扭頭就走不成?
“爸爸?”小傢伙張樂原在張寒時懷裡安安靜靜,這時忽然伸出小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
張寒時吐了口氣,儘量讓表情放鬆自然,親親寶貝兒子的額頭,他哄道:“樂樂乖,葉叔叔生病了,爸爸去看看他。嗯……讓這位邢叔叔陪著你玩一會兒,好不好?”
小傢伙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眼神清澈,他點點頭,模樣聽話極了。
邢飛從張寒時手裡接過張樂,這個粗糙的北方漢子,捧著手裡這團柔軟溫熱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