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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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兒子每天那樣高興,有時連做夢說夢話都在叫葉初靜的名字,張琴實在不忍心,也許兒子和她不一樣,也許他會遇上對他真心以待的人,也許他與葉初靜之間會有個好結局呢?
這麼多的也許,終是抵不過冰冷的現實。
兒子回來了,什麼也不肯多說。他的眼神卻充滿了悲傷,裡面彷彿有什麼正在破裂、消亡,張琴膽戰心驚,如同看到多年前那個熟悉的自己。不知是怎樣一種因果,她的兒子竟和她一樣,走上了一條相同的路——深深愛上一個人,再狠狠地心碎。
躺在病床上,日夜受病痛折磨,即使心裡有許多牽掛和不捨得,張琴還是越來越虛弱。眼看著兒子為了治她的病,每日往返奔波,最後連他們母子住的房子都變賣了,卻仍回天乏術。看著他紅著眼睛,還要在她面前故意裝出快活的樣子,張琴嘴上不說,心裡止不住一陣陣痠疼憐惜。
思索良久,張琴選了一天特地將兒子支開,然後,她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時,聽見她的聲音,另一頭的男人如白日見了鬼,他語氣慌張,話裡話外充滿防備,往日情分早已隨風不知消散到了哪裡。沒有理會男人的慌亂,張琴告訴他,她快死了,她還告訴他,他們有了一個兒子。
對那個為名為利,能輕易將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拋下的男人,張琴只盼著他心裡仍有一點良知和負疚,她只希望在她死後,她唯一的孩子能被他的父親所接受,不會孤身一人。
張琴有個秘密,那個男人並不知道,張寒時也不知道。她想如果對方哪怕良心稍微發現,她就將秘密告訴他,滿足他出人頭地、名利雙收的膨脹野心及*。
電話那一頭,男人沉默良久,他並未直接表態,只說要想一想。
張琴起先信了,而當她再打過去,對方的手機卻提示已關機。那個男人避她如蛇蠍,無論張琴如何嘗試,號碼都再也打不通了。對這麼個結果,張琴意外又不意外。這麼多年了,她從一開始怨恨入骨,到慢慢的釋然,兒子一天天長大成人,時間已沖淡了一切。
比起愛或恨,更多的,可能只是不甘罷了。郎|心如鐵,對方卻連這樣自欺欺人的機會都不再給她。
張琴又等了幾天,男人的電話始終都沒有打來。
有一天半夜時分,張琴突然從夢裡驚醒,往事紛繁雜蕪,回憶如潮水般湧現,令虛弱不堪的她忍不住眼眶溼潤。
尤其看見趴在她床邊正打盹的兒子時,張琴費力挪動著手,一下一下,輕輕撫摸他的腦袋。這些天裡,他每日都忙於照顧自己,根本談不上好好休息,有時一連好幾天只睡兩三個鐘頭,就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眼下,他整個人瘦得越發可憐,連下巴都尖了。
藉著病床前的那盞小燈,張琴目光柔軟,竟十分清明,只一遍遍打量著張寒時——他的頭髮有些長了,蓋住了額頭,呼吸聲輕淺,睫毛微微抖動,眼窩處的面板也隱隱泛出青灰色,看得出睡得並不安穩。
果然沒一會兒,在張琴的觸碰下,他就渾身一顫,醒了過來。
“媽……”
看見她,張寒時睜著眼睛,露出了迷途孩子一般無助迷惘的神情。
最近他時常會露出相似的神態表情,這也是張琴拖著一口殘氣,不願就此閉眼的原因。她怎麼能放心將他一個人獨留在這世上,一旦自己不在了,這份沉重的打擊也許會壓垮他的。
張琴費力喘了兩口氣,示意張寒時扶她坐起來,她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字緩緩道:“時時,媽媽有話要與你講——”
這一夜,張琴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她太擔心了,以至於開了個頭就不能停止,方方面面,每個細節都想替她的孩子考慮到。說到一半,聆聽的張寒時就再也忍耐不住,連日的恐懼,無措,痛苦,悲傷,不斷累積疊加,不斷折磨之下,讓他迅速泣不成聲。
她的傻兒子,其實從小就是個聰慧懂事的孩子,她這是在交代遺言,他又怎可能聽不出來。
一顆顆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斷滴落在張琴瘦骨嶙峋的手背上,也像敲打在她的心上,讓她心臟抽緊,語調也微微哽咽。可有些話不說,張琴怕自己再沒機會說了。
她前半輩子活得太順遂,上天幾乎由著她揮霍肆意,一次一次,她做錯了許多事,為情愛所累,偏又識人不明,讓關心她的人失望透頂,以致到了後半輩子,要經受生活毫不留情的挫折打磨。
黯淡歲月中,唯一值得驕傲的,就是她一手撫育長大的張寒時——她的寶貝。張琴用自己半生坎坷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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