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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崗捏住他的手掌看了看,往他有些紅腫的手掌下側摸了摸,艾鼕鼕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來,說:“我接點熱水。”
周崗點點頭,說:“熱水搓搓就算了,你這手可不能再沾涼水了,生了凍瘡很麻煩,年年都會犯。”
艾鼕鼕點點頭,可還是洗了好幾遍,把那件衣服洗的乾乾淨淨的,只剩下一些淺色的油跡。瑞玲見了說:“洗的真乾淨,你以前在家的時候,是不是也經常自己洗衣服?”
艾鼕鼕搖搖頭:“我在傢什麼都不管,洗衣服是後來學會的,一個人在外頭,這些都得自己幹。”
瑞玲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打毛衣,邊打邊問:“我聽周明說過,你以前都是一個人過?”
艾鼕鼕點點頭,瑞玲就問:“那你家裡頭的人呢,也不找你?”
“我家裡沒什麼人了。”
瑞玲很吃驚:“我還以為你爸媽都在呢,我一直以為你是偷偷跑出來的,不是啊?”
“不是,”艾鼕鼕笑了笑,抿了抿嘴角說:“我家就我一個人。”
“那別的親戚總該有吧,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呢?”
艾鼕鼕不回答了,抬頭看了瑞玲一眼:“怎麼,二嬸想把我攆回家去啊?”
瑞玲一聽也笑了,說:“我就是隨口問問,見你一直不怎麼願意提家裡的事。”
“以前的事都是以前了,現在我就是這家的人。”
瑞玲不置可否,抿著嘴唇笑了,抬頭看見周崗從屋裡出來,叫了一聲“大哥”。
周崗點點頭,看了看晾衣繩上的衣服,笑了,對艾鼕鼕說:“都洗完了,洗的還挺乾淨的。”
“我剛才還誇他呢,大哥你說你多有福氣,平白無故地,多了這麼一個能幹的兒子。”
周崗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抽了一根菸點上,對艾鼕鼕說:“趕緊把手擦乾,別凍著了,以後這衣服用洗衣機洗就行了,手儘量別沾水。”
艾鼕鼕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瑞玲看向周崗問:“鼕鼕家裡沒什麼人了呀,老太太跟我一直以為他城裡還有家呢。”
周崗看了艾鼕鼕一眼,見艾鼕鼕的臉色有點不自然,就“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別的,倒是艾鼕鼕開口了,說:“我現在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人在哪兒家就在那兒,省城我是不會回去了。”
可能他自己也覺得這種話有點說不過去,瑞玲說得對,就算沒了父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按理說也總該是有的,這麼生硬地說沒有,估計別人聽了也不會相信。於是艾鼕鼕就接著說:“我是我爸的私生子,我媽因為做了我爸的情婦,早就跟家裡人斷了來往了,所以我的外公外婆,我從來沒有見過,可是我爸一直不承認我,而且他那邊還有正經老婆,就是我大媽,我大媽跟我爺爺奶奶關係特別好,所以我爺爺奶奶都把我媽看成是狐狸精,也把我當野種,雖然說後來我長大了,他們老兩口對我也好了一點,時不時會過來看我,可是我跟他們沒什麼感情。後來我爸被查了,進了監獄,聽說是被人舉報的,舉報的原因據說就是因為我媽花錢大手大腳的被人注意到了,從那之後,我爺爺奶奶就徹底跟我們斷了來往……我媽心情不好就總罵我,不過她不敢打我,她打不過我……”他說著就又笑了,嘴角咧開了,像是在說別人:“我一個人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就是不想提,提了只會給自己添堵。”
瑞玲嘆了口氣,停下了手裡的針線,說:“大人作孽了,小孩也跟著受委屈,都怪我不好,問太多讓你傷心了。”
艾鼕鼕倒覺得這麼說開了也好,雖然周家的人很少問他的情況,可是他自己也知道,他們一定都是很好奇的,背地裡一定問過周崗,可是周崗對他也不是特別的瞭解,所以估計都是搪塞過去了,不如他一次說清楚,女人嘴裡是藏不住話的,他今天把大概情況跟瑞玲一說,瑞玲回去一定會跟別人講,這樣大家都對他的情況有個大概的瞭解,也免得大家心裡頭總是存了一份疑問。
周崗吸著煙微微皺起了眉頭,說:“以後這就是你的家,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在這裡踏踏實實地住,沒人拿你當外人。”
艾鼕鼕點點頭,說:“謝謝乾爹。”
瑞玲看了看時間,拿著針線站了起來:“該是做午飯的時候了,我去做飯,你們先聊著。”
艾鼕鼕眼瞅著瑞玲走遠了,才輕輕笑了出來,周崗問:“剛才你話裡頭有幾分真的幾分假的?”
“三七分吧。”艾鼕鼕說:“我不想別人老問我從哪兒來家裡還有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