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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總是恍恍惚惚丟了魂一樣,整個人看上去一下子蒼老了不少。
龍棋死了,現在龍蘊也丟了,換做十幾年前的許承涵,他可能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了。可是三十多歲的許承涵卻還是日復一日那樣子過著,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許承涵沒有想過要改變現在的生活,但是現實卻不容得他不去想。民營的工廠苟延殘喘多年,終究還是倒閉了。整個廠區都要拆重新修做商業樓,包括許承涵與龍蘊一起住了十餘年的小屋子。
大件的傢俱當賣的賣了,賣不掉的都丟了,最後許承涵只剩了個小的行李箱。離開的時候,許承涵想,如果龍蘊過了幾年十幾年真的回來這個地方也再也找不到他了吧?
許承涵自此又開始四處輾轉打工的日子,始終沒有安定下來。幾年來的勞累生活,許承涵的身體越來越差,卻從來沒有得到過好的治療。
他有時候會想起龍蘊,也回想起龍棋,腦袋裡紛紛亂亂,過往的畫面越來越經常在腦海裡重複。許承涵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活不久了。
辭去了才幹不久的倉庫搬運工的工作,許承涵做了一個決定,他想要回去自己長大的城市,回去遇見龍棋和龍蘊的那個城市,就算真的死了,他覺得自己也應該死在那裡。
許承涵回到了離開足有二十多年的城市,他回去以前龍棋常去的夜總會,他希望可以找到一些以往的痕跡。
夜總會的舊址已經變成了高階娛樂會所,門口沒有以前經常三、五聚集的小混混,而是換成了高挑美貌的迎賓小姐。
許承涵蹲在路邊,抖著手掏出一根菸來,廉價的打火機擦了幾次都沒擦燃。
一雙光亮的黑皮鞋出現在他眼前,西裝領帶的男人居高而下看著他,有些不確定的喊了一聲:“小K?”
許承涵一愣,抬起頭來。逆光的角度只見到一個人的輪廓,許承涵用力眯眼,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卻也陌生,“你是?”
來人也似乎在用力思索,卻想不起許承涵的原名,只又問了一句:“你是小K吧?我是二皮,你不記得了?”
二皮,皮海顏,也是龍棋當年的小跟班,與許承涵相處一直挺親密。
許承涵站起身來,看著舊時的兄弟,顫抖著嘴說不出話來。
這時,皮海顏說了一句:“龍哥找了你好多年,你去哪兒了?”
許承涵茫然,問道:“你說什麼?”
皮海顏道:“我說你去哪兒了?”
許承涵傻傻問道:“你說龍哥了。”
皮海顏無奈搖搖頭,“是啊,我說龍哥一直在找你。”
許承涵有些害怕地退後一步,“龍哥不是早就死了嗎?”
皮海顏聞言“撲哧”笑出聲來,“你這麼多年一直以為龍哥真的死了嗎?所以你才一直沒有回來過?”
許承涵覺得這突如其來的訊息已經超過了自己所能承受的範圍,擺了擺手,想要快點離開這裡。
皮海顏追上來攬住他肩膀,“走什麼啊?我帶你見龍哥去!”說完,不由分說拉了許承涵坐上路邊一輛汽車,發動油門往前開去。
13
皮海顏的汽車看起來很高階,許承涵有些坐立不安。皮海顏看了看一臉焦躁的許承涵,把冷氣開大了一些。
許承涵頓時全身開始起雞皮疙瘩,冷得牙齒打顫。他身體不好,到了夏天連風扇都不怎麼吹,可是現在卻不敢跟皮海顏說。記憶中的二皮是那個和他們蹲在一起抽劣質煙打小牌,喜歡光著膀子炫耀自己背上紋身的小流氓,現在這個西裝革履開著高階汽車的男人,許承涵真的不能確定他還是以前的二皮。
那麼龍棋呢?現在的龍棋是什麼樣子的?憑許承涵貧瘠的想象力,根本無法想象出來。
而最令許承涵不安的是,如果龍棋沒死,那麼他當年帶著龍蘊離開到底有什麼意義呢?這麼多年,他不好說是龍蘊替代了龍棋,可是龍蘊在他心中的地位一點不遜於龍棋;可是如果當年自己知道龍棋沒有死,那就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那麼現在的自己是不是跟二皮一樣穿西裝打領帶跟在龍棋身邊,龍蘊對他來說又是什麼呢?
許承涵越想心裡越涼,身體不由自主瑟縮起來。他無法想象一切推翻重來,自己和龍蘊全無交集;可是也無法面對現在的情形:如果見到了龍棋,要跟他提龍蘊的事情嗎?或者龍棋根本就是知道的?
許承涵的不對勁,皮海顏也看出來了,降低了車速問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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