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1/4 頁)

陳放看著牢固的大鐵門，伸手按下了門口的門鈴。

裡面許久沒有動靜，過了好一會兒，才從裡面傳出一個粗啞的人聲：“誰啊？”

陳放不說話。

裡面的人就罵罵咧咧地過來開門，陳放看見開門的人滿頭白髮和滿臉鬍渣，邋里邋遢，目光渾濁。

開門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陳放：“你找誰？”

“你是趙衝？”陳放一下子就判斷了他的身份。

“沒錯。”趙衝點點頭：“我好像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沒關係，我認識你就行了。”陳放微微笑著點頭。“是這樣的，十幾年前，你曾經到我家來做水電工，後來還沒有完工，你就被抓進了牢裡。我爸爸說，當年的工錢還沒有結清楚，這不前兩天聽說你出獄了，就讓我把當年的工錢給你送過來。”

趙衝一聽有錢可以拿，也不懷疑其他，眼睛發亮：“是嗎？那快請進來。”

趙衝穿著一件破棉襖，裡面的棉絮都露在外面，發黃發黑，和所居住的這幢房子一點也不相配。

讓陳放一行三人走進客廳，看了看客廳裡漂亮的沙發，趙衝最後還是搬出了四張小凳子：“你們坐這裡吧。”

陳放坐下來，慢慢地說：“趙叔叔，說實話，你當初被當成肇事司機抓進牢裡，我爸爸就一直不相信啊。他說，你一直都是很老實本分的一個人，開車也很小心，怎麼會不小心出了這麼嚴重的車禍呢？”

趙衝愣了愣，似乎是回想起以前的事。隨後又揮揮手：“哎，我年紀也打大了，不打記得起以前的事情，也許真的是我不小心，把向前他們兩口子給撞死了吧。”

陳放的手驟然握緊：“所以我爸爸才讓我來看看你。他知道，這進了牢裡，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了。更何況你一進去就是十幾年，現在出來肯定是不熟悉外面的生活了。他除了讓我把錢給你送過來，還讓我問問你，有什麼困難，他一定會盡力幫助你。”

趙衝沒想到，自己進了監獄十幾年，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把自己當成要飯的一樣看待，卻不想還有以前的東家，願意這樣照顧自己。頓時鼻頭髮紅，眼眶裡蓄滿了眼淚。

“誒，說實話，當年我也是後悔啊，有什麼比命還重要的呢？我當年也是把自己的命給賣了啊。以前覺得只要熬過了十幾年，我們一家子就會有好日子可以過，沒想到……現在這樣子，還不如死了算了。”趙衝後悔地連連拍自己的腦袋。

“當年……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陳放小心地問。

趙衝張口欲言，卻在最後關頭住了嘴：“算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罷。謝謝老東家那麼願意相信我。對了請問老東家是誰？”

說到這，趙衝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陳放一下子被問愣了，呆滯了幾秒後，才說：“你忘記了嗎？就是原來村口的那個……”

“哦哦，是老李家的是吧？我就知道老李最講義氣了，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還惦記著我。不過聽說老李的兒子前幾年在鎮上買了房，已經把全家都接過去了。小夥子，你可真有出息啊！”趙衝欣慰地拍拍陳放的肩膀。

“哪裡。如果趙叔叔以後有困難，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一定會按照我父親的意思，盡力幫助你。”陳放站起來，將包裡的錢給趙衝留下：“這些錢，你先留著用吧。”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趙沖喜滋滋地把錢接過來：“那我就先留下了。”

走出趙家，陸小華就著急地問：“小放，你剛才怎麼不追問下去呢，也許就能把話給套出來了。”

陳放扭頭看了看那間房子：“沒關係，我不著急，我相信，趙衝很快就會給我打電話的。”

陸小華點點頭：“好吧。”

陳放的視線不期然和俞越澤撞上，發現俞越澤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怎麼了？”

“沒什麼。”俞越澤收回自己的目光：“只是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你。”

陳放扯扯嘴角，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時間，陳放說要去山上為自己的父母，奶奶掃墓。他沒有讓俞越澤一起去，他只想安靜地和自己的父母，奶奶待一會兒，俞越澤也理解，說自己開車到處轉轉。

陸小華把陳放帶上山，便也一聲不吭地轉頭下山了。

陳放看著眼前的三塊冰冷的石碑，和自己血緣最親的三個人，就這麼，化成了一堆灰，被埋葬在這裡。

十幾年過去，無人問津。

放下揹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