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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玖第一次知道原來酒坊是有好處的,酒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多醇多烈都行。要什麼規矩文雅,仰著脖子灌下去,就看什麼都順眼了。
婆子僕人也不知道都去了哪裡,韓玖記得自己給岳丈岳母磕了三個頭,也好像記得母親也哭得什麼似的。沒有下雪,可坊裡到處都是白色,蠟燭、帳子、所有能換顏色的都換了,白茫茫的還真是下雪了一樣。
你也是極愛雪的。
韓玖只覺一陣痠痛從後背往心口躥,躺到床上甚至罵出聲來,你個不聽話的婆娘,不是都說好不冒險,你怎麼就糊塗到用你那種比我還弱的身子要孩子,這下滿意了。孩子我都沒見著你就帶著他走了。你真是賢妻,剩我一個人這麼瘋子似的。
賢妻啊。
我真是對不起,嫁我都不到三年,你也沒享什麼福受多少寵,你才多大說沒就沒了?
念曉。
我好不容易有你這麼個知冷知熱的人兒,好不容易夜裡身邊有個能抱住我的人,好不容易記住你有多好多好,好不容易,你叫我一聲相公。我也好不容易每個清晨睜開眼就知道自己有娘子,多不容易,我多不容易。
都怪我。算命的說我這模樣克妻克子,福氣不多還一臉寡婦像,你倒是說說,我這都沒當成寡婦你怎麼就走了?
慘白的蠟燭燃了一夜忽地被風吹滅,天都快亮了韓玖終於睡過去。枕的不是鴛鴦枕蓋得不是鴛鴦衾,都是白的,韓玖蜷住身體胡亂圍著被子,除了嘴唇上被咬破的一點紅,全是白的。這三年若是一座城,韓玖為她披麻戴孝,為她八音遏密,再把那顆好不容易捂暖了的心同她一起葬了,泉下再去寵她,扶著她過小橋賞月亮,附到她腹上,聽那微弱的跳動,為她當牛做馬,為她做一起一個夫君該但當的,多好。
人死不能復生,這詞兒真不要臉。
褚宋掀開轎簾的一角,杏城還是沒什麼變化,熱鬧又帶著一股子酒香。
迎接的官員個個笑得流油了似的,褚宋嫌煩就一個人隨處走走。挑了個人不算太多的酒樓,褚宋轉了轉脖子,這做馬車真不是什麼好差事。
菜都上齊褚宋先嚐了一口酒。
小二看出不對湊過臉去,“爺?不合胃口嗎?”
褚宋搖搖頭,拿起筷子卻不知道從那盤菜下手,“這是誰家的酒?”
“這是韓家的酒。”
“平安酒坊,老闆叫韓玖的那家?”
小二笑得爽快,“是了是了,就是韓老闆家的酒。”
“那老闆人可好?”
“好,一等一的好。就是福薄了些。爺,是不是這酒喝著不舒心?”
褚宋放下筷子,“他如何就福薄了,說來聽聽。”說著掏出一塊碎銀放到桌上,打了個哈欠。
小二眉開眼笑收了銀子,“韓老闆是個好人,也不知怎麼老天爺就是不可憐他。那麼個一表人才的人,家裡還有個那麼賢良淑德的娘子,說死就死了。”
“他死了?”
“怪小的不會說話,不是韓老闆,是他夫人去了。韓夫人難產死的慘哪,紅顏薄命。這酒是韓夫人在的時候送來的,是存的,樓裡也不剩多少了。韓家如今都不出酒了,這麼荒廢著家業,誰都能想得出韓老闆都傷心成什麼樣子了。”
“這樣。不用伺候了。”
小二終於出去,褚宋原本的確餓了,可現在卻看什麼什麼夠,只是喝那一小壺酒。
女兒紅,韓家的女兒紅。
韓玖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關上門。
靈位上是自己的姓和她的姓,後面綴一個‘氏’字,韓玖輕輕擦拭著,其實經常擦不見得多少灰塵,可韓玖還是喜歡這樣,也只有這時候,對著她,韓玖才會沒有一身的酒氣,才會清醒著思考。
念曉,娘罵我沒出息。
念曉,我就是不許坊裡再釀酒。
念曉,沒有你釀酒給誰,沒有你釀酒換什麼錢。
我就願意,就願意白白養著幾十號人,我就每天喝大酒,我就想你怎麼了?
可是娘子,我膽小,不敢隨你一起走啊。
褚宋知道韓玖這三年的事後皺起眉,不就是一個女人,至於嗎。再說他那個樣子還娶妻,豈不是糟蹋人家姑娘。也拿不準他心裡還惦不惦記齊長信,反正齊長信從不出教兩人也沒見過面。這麼想那荒唐度日的只有自己了,齊長信也不理人,自己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又一想韓玖這三年應該是過的最舒坦的,嬌妻在懷風平浪靜,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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