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頁)
曾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年是很快樂的。只是,每當要觸及更深層次的部分時,駱晏白就會縮回殼裡,不肯和金旌交流。他們可以談天說地,□也彼此和諧,卻從沒說過我愛你。金旌每次想說的時候都會被他阻攔,他似乎是不想聽到這些話。金旌總覺得,在那一年中,他們始終原地踏步,本該日日積累的感情轉化為無形的熵,無處尋覓。
還有,他習慣於自己做決定,從不考慮關心他的人想法,旁人的關心會讓他退避。駱晏白還會在某些時刻毫無理由地表現出緊張和恐慌。這種表現,完完全全是情感過敏症患者。就像金旌對海鮮過敏一樣,駱晏白對激烈的、超出自我承受能力的感情過敏。
前前後後思考了很久,金旌確定自己還是喜歡這個男人,試著尋找他的聯絡方式。但他得到的訊息如同五雷轟頂——據說,駱晏白在參軍一年後,由於某些不可知的原因,從軍隊逃跑了,現在不知所蹤,被逮到絕對要進監獄。
“果然一如既往地這麼孩子氣啊,呵呵,呵……”
向天長嘆片刻,金旌放棄了尋覓。也是該從這段感情裡走出來的時候了。
大學畢業後的第二個春天,金旌已經調適好心態。工作是他喜歡的,閒暇時間看電影、參加一些環保、義工活動,只是缺少一個陪伴的人。一分一秒,一天一月,慢慢地在他面前走過,他什麼都感覺不到,時光好像靜止了。
雖然有些空虛,卻沒什麼可抱怨的。內心的某處,卻又隱隱期盼著波瀾壯闊的未來。
接到爺爺去世的訊息,金旌的心臟猛烈地搏動起來,他從麻木狀態中復活了。迅速趕回老家霞水市,只見到了阿公的遺體。
“阿公不讓我們叫你回來,說沒事的,誰想到,一晚上過去就……”
抹著淚,母親哽咽著,讓金旌去看阿公最後一眼。跪在棺木前面,金旌還是不能相信將自己親手帶大的阿公就這麼去了,最後一句話都沒能說上。棺槨是桐木的,上面雕著番青文字、象徵番青的圖騰。但那些文字金旌都不認識。這棺木是阿公生前就親自監督、打好的。
一百多年前,番青人位於落霖山群的安寧村落被泥石流沖毀,從此數千名番青人各自流浪,分散到大陸各地。漸漸地,他們遺忘了自己的文化,被居住地的民族所同化。金旌的阿公,是最後一代保有番青聚落記憶的族人。
最後一個能讀寫番青文字的人死去了。番青文字,也……死了吧?
金旌將手指放在棺槨下部,摸索著看起來奇妙、繁複的番青文字。他會說離坎語言、亞頌語、星域國語,卻不會說本民族的語言。棺材裡躺著的老人曾以番青語給他唱搖籃曲和故事歌,但他現在只記得調子。在黑暗的夜晚、溫暖的爐火前,窗外星光閃爍,河流淙淙,山風帶來古老的呼喚,阿公一邊在箱子上雕花紋一邊低聲哼唱番青故事歌……整場葬禮,金旌隨著人流前進,抬棺,祈禱,卻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腦海中來來去去全是少年時期的記憶,全是他已經忘記的、美妙的番青歌謠,大山的黛色殘景。
作者有話要說:不定期更,但不會拖很久,估計十章內完結吧^^
2
2、二 。。。
二
垂著頭,金旌安靜地坐在候車廳,身邊放著旅行包。刻有番青族長長房紋章的木牌繫著黑繩,纏在他的手指上。臨走時,父親將這個老舊光滑的木牌給了他。
“阿公本來想等你結婚時傳給你的。帶走吧,反正留在這裡也沒用了。”
幾十年來,長房祭祀一次也沒有舉行過。番青人散落各方,召集不起來,父親作為長房長子,從來不知阿公講的番青文化、長房權威為何物。番青就要從此消亡了。阿公那麼珍視的番青長房紋章,在父親那裡完全是無用的東西。如今,它在金旌手裡,也只是用來緬懷阿公的古物而已。
黑色木牌,一隻刻法拙樸的烏鴉圓睜著眼珠,爪下踏著有角的蛇。線條不夠圓潤,根本稱不上藝術品,但它已經在金旌的家族流傳了五百多年。嘆了口氣,金旌以指尖緩緩撫摸著被磨滑的線條。烏鴉彷彿在凝視著他。
幾個人急匆匆地從他身前走過,拖著箱子、揹著包。末尾的高個子男人被金旌的旅行包絆了一跤,差點撲到他身上。金旌往後一靠,避開他,皺起眉頭。
“啊,啊,對不起……”
手忙腳亂地站起來,青年大聲道歉,把金旌的旅行包扶正。兩人的目光相遇,然後,金旌猛地站起身,失聲喊道:
“小白……!?”
“你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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