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啊?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這病?”
“我在你抽屜裡看見的診斷書,爸媽說的。”
杜華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之後猛然笑了出來,拍著大腿道:“什麼精神分裂症啊,假的,我找人辦的假證!老頭子老太總是嘮叨我怎麼回來了,我又不好對他們說是被白驥那混蛋趕回去的,多丟臉!我就找人辦了個證,說是遺傳性精神病,這下他們才消停。這證好用啊,殺人都不犯法。唉,我說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女人,給哥找個……”
後面的話杜文都沒聽見,他木然的坐在那兒,傾聽世界破碎的聲音。他所信仰的、追求的、渴望的,通通都消失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孤獨。
白驥覺得自己是死了,死了很久很久,什麼都不存在了。只是,他很奇怪為什麼還能意識到這一點,死掉的人會知道自己死了嗎?
好奇怪,可是,並不難受。
他像是浮在溫暖的水中,浮浮沉沉,時不時出現在海面,看著太陽在薄薄的海面上晃動破碎。他忍不住會想像自己是在一座小島,身邊陪伴著心愛的人,養一條狗,可能還有一個孩子。
與別人估計的不同,這五個月以來發生的事他都記得特別清楚。每一次、每一項,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想忘也忘不了。那些痛楚、屈辱、折磨,都令他的精神更加強大,直到崩潰的那一刻。
之後,似乎什麼都無所謂了。他的靈魂彷彿抽離體外,看著別人折磨這具屬於他的軀殼。無悲無喜,也沒有高興或者悲傷。他這麼看著看著,直到那具明亮的光束出現。那一刻,他腦中所想的卻是:老子明明不信基督教的啊,為什麼不是佛教或者黑白無常?
就像現在,白驥盯著眼前明亮的太陽,十分不解。他聽見模糊的聲音,還有撫摸的手,時隱時現。下一秒,太陽破碎了,他看見一張陌生的臉,角度有些詭異扭曲,畢竟他只有半邊視野。他看見這個人手中揮舞著一個圓柱體,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那是個手電筒。
“從腦波看是清醒了。”聲音很飄渺,白驥記得似乎有次杜文和他玩“耳光遊戲”,把耳朵打出血了,也不知道耳膜還保不保得住,“這反應也正常,慢慢來吧,能有條命就不錯了。”
白驥的感覺非常遲鈍,整個世界像是在放慢動作,每一個東西都支離破碎了,一點一點的拼湊起來。當那張熟悉的臉闖入他的視野中時,淒厲的叫聲在內心響起,然而,他就這麼木然的望著對方,毫無反應。他掙扎了太多次,也被擊潰了太多次,現在,他學了會平靜的面對一切。
杜文看見的是一樁如同木偶的白驥,寬大病號服裡的骨頭架子,僅剩的一隻眼中只有空洞和麻木。醫生說目前的情況還不太好,瞳孔時不時會無法收縮,要注意見光的時長。雖然也知道不太可能,他仍然抱著一絲希望,“也許清醒後,白驥還會衝著我大罵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可能會當場哭出來也說不定。
然而,白驥沒有罵人,他也沒有哭。他們就這麼木然的對視著,他甚至不能肯定白驥是真的“看”見了他,就算看見了,也未必知道他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思維
“白驥。”他儘量輕柔的撫摸著白驥的臉龐,“白爺,是我,小杜。”
隨著杜文的說話,白驥的面容毫無變化,監視器卻很快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白驥的腦袋耷拉了下來,像是壞掉的木偶般倒進他的懷裡,那雙眼睛仍舊呆滯的睜著,身體的情況卻很快瀕臨死亡。
“杜先生,請您出去,我們要搶救!”
杜文嚥下喉嚨口的怒罵,乖乖出了門。如今的他脾氣大了不少,小小事情就能輕易掀起他的怒火,更不用提關於白驥的事。他站在病房的大玻璃窗外,看著白驥被注射進各種藥水,接上呼吸器,原本強健高大的男人,此刻在醫生的手下卻彷彿是沙子做的雕像,一碰就碎了。
他投資了這家醫院,訂製了最高階的病房,大落地窗,可以讓他在外面看著。離白驥第一次白布蒙面已經過去了二年半,他砸了大筆錢,終於讓白驥的生命得以維持下去。這差點令他的事業破產,可是,他卻執拗的堅持著。
如今,他三十一歲,卻有著比白驥當年更加光明的前途和無人動搖的地位。他終究沒能洗乾淨黑泥,只能苦苦維持著白驥定下的底線:不沾粉、不販人、不賣古董,他體會到了白驥當年的艱難,卻沒能體會到成功的快樂。
死去的父母不再打擾他的好夢,可是,他常常會在家裡看見白驥,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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