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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喻知道，李喻從來都知道。無論自己怎麼努力，步可都不會願意多看自己一眼。所以李喻學會了逃跑，所以李喻習慣了低頭。

自己和步可，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這一點，李喻比誰都清楚。這麼想著，李喻抬起頭，對上了那雙闊別了五年的眼睛。

李喻知道自己會心跳加速，只是沒有料到會這麼強烈。這五年，步可的外貌並沒有太大改變，只是很明顯地削減了幾分陰柔，取而代之的是剛毅與果敢。僅僅五年，步可的眸中已經有太多的沉澱。

“你還要看多久？”步可皺著眉，臉上是一派冰冷。

李喻這才覺得自己的脖頸有些微微僵硬，畢竟仰視一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人還是頗有壓力，何況步可本身就具有壓迫感。

“走！”這種命令的口氣，可是和五年前一模一樣。

步可的身影更加□甚至偉岸了，暖暖的陽光跳躍在他黑色的髮梢上，一下子，把李喻的思緒拉到了很久以前——

那是大學四年級，結業終考的前一週。那時李喻和步可已經交往了半年，李喻也終於不再把時間浪費在思考“我真的喜歡步可嗎”這樣的問題上。6月末，天氣熱得叫人發瘋。李喻把自己蒸好的豆包捂在懷裡，燙得他直跺腳。但李喻依舊偏執甚至愚蠢地認為這樣豆包就不會冷掉。李喻開心地踏著臺階，心裡想著步可會不會誇獎自己，雖然這是不太可能的事。直到李喻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整個人都懵了。那真叫一幅唯美的畫面——透過半掩的門望去，嬌小的女生攬著步可的肩膀，竭力地踮起腳，吻住了步可的唇。女生米黃色的裙襬被微風拂動，雖然李喻色弱，但他也能想象出身著一襲金色連衣裙的女生有多麼耀眼。

李喻幾乎用一種被電到的速度收回目光，他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感覺，如果自己再看下去，心臟就要停止跳動了吧。

懷裡的豆包變得更燙了，李喻感覺自己的心跳稍微平穩了，才慢慢地登上了天台。天空變得很藍，很空曠。李喻坐在圍欄旁，他第一次覺得六樓的高度也不過如此，否則為什麼自己還會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呢？李喻扯出一絲苦笑，拿出懷中的兩隻豆包。他把豆包攤在腿上，拿起了一隻看了看，眨了眨眼，把它捏成了一隻豬的樣子。

“步可……你混蛋。”他對它說。

豆包豬沒有回答，它當然不會回答。

李喻煩躁地咬了它一口，越嚼越覺得沒有味道，最後甚至眼中都起了水霧。

“太熱了……”李喻一直說，“太熱了……”

只是因為太熱了而已。就這樣，這隻豆包豬被消滅以後，李喻也稍稍平靜了下了。

“噠、噠……”

腳步聲停下，李喻的眼前多出一雙高檔皮鞋。

“不是要拿給我吃嗎？”步可懶懶地說。

李喻抬起頭，看著悠然的罪魁禍首。半晌，李喻不說話。步可緩緩地低□體，半跪在李喻的腿間，雙手支著他身後的圍欄，稍一傾身，吻住了李喻的唇。

李喻驚呆了，交往期間兩人不是沒有接過吻，但都沒有這一次激烈。直到李喻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冒煙了，步可才放開他。

“你做的豆沙包？”

“嗯。”李喻木木地回答。

步可微微一笑：“太甜了。”

那時步可單論容貌還不算成熟，臉龐的輪廓比較柔和，笑起來，很美。步可極少露出笑容，所以李喻看呆了。

步可伸出手，揉了揉李喻的黑髮：“我可以吃這一隻豆包嗎？”

“啊？呃……恩！”

步可便並肩坐在李喻身旁，盯著那隻豆包看了半天才咬下第一口。

“你瞧，天多藍啊。”

“嗯。”李喻把頭埋低。

“剛才有一個女生向我告白了……”步可凝視著前方，淡淡地說。

“呃？”李喻不免驚愕，心臟也跳動得更快了，“她、很……很漂亮吧！”

“是啊！”步可朗聲說道，“她很漂亮，身材也很棒……”

“那就答應啊……”李喻低聲說。

“什麼？”

李喻狠狠地搖頭，低聲吼道：“那就答應啊！沒什麼不好啊！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帶出去的話很有面子吧！她是女生，可以帶出去！而我……”

“喂！”步可打斷他的話，口氣恢復到一貫的冰冷生硬，“你到底在想什麼？”

李喻不說話。

“哈！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