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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叫錯我的名字了,隊長。”
諾恩停下腳步,看了看剛剛被自己命令前往市中心的花園廣場巡視的部下。
“巴爾德。”
“是巴德。真是的,我都懷疑你針對我了,不過發薪餉的時候你從來沒搞錯過,這真奇怪——這句是開玩笑的。我先過去了。”
金髮的年輕人說著,一邊向諾恩揮揮手,一邊小跑步離開了。這個活潑開朗的年輕人人緣頗好,幾個小販看到他跑過去都笑著和他打起了招呼。
這個背影確實和記憶中的某個人很相似。
諾恩不得不抬頭看了看天空,確認是否是陽光讓自己在目眩之餘走神。然而三月中旬的溫暖陽光無論如何都不會引發這種程度的眩暈。
他苦笑了一下,繼續自己的巡邏。
諾恩並不是本地人,而是出生於距這座城市千里之遙的王國首都伯里納。他的父親是內務部的一名小職員,母親則是一戶破落貴族家的小女兒。這是在首都很常見的小戶人家,雖然生活不算富裕,但衣食無憂。諾恩平凡溫馨的生活持續了十九年,直到去年秋天告一段落。當時,他父母乘坐的馬車遇到了橋樑崩塌的意外,不幸去世。這起事故不僅讓諾恩成為了孤兒,也在首都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政治風暴。不少在橋樑建造中貪汙受賄的官員被一一揪出,直到牽涉實在太廣,調查才告一段落。作為補償,在平民士官學校學習的諾恩提前畢業,並且得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去外省的斯佛蘭市擔任警衛隊隊長。諾恩猜測這不僅是賠償,也是一種變相的封口,畢竟被髮配到遙遠的斯佛蘭之後,他不太有回到已經沒有親人的首都的機會。
由於直接負責建造那座橋樑的建築商和官員已經因為自己的惡行上了絞架,諾恩最後接受了這樣的安排。三個月前,在處理好父母的後事和房產之後,他搭上了前往斯佛蘭的馬車。
斯佛蘭市在西斯勒王國的西南面,是一座人口在五萬左右的小型城市。這座城市的治安良好,在整個王國都頗有名氣。諾恩上任之後花了兩天的時間閱讀警衛隊的卷宗,發現他們為老奶奶尋找走丟的寵物貓的機會要比直面流氓的多得多。這讓諾恩苦笑不得之餘,又想到那起事故之前自己的平靜生活,不由有些惆悵起來。
警衛隊總共有一百人,分為兩個小分隊,由隊長統領。前任隊長據說是當地一位德高望重的劍士,正好是在去年的秋天退休。如果不是這個時間上的巧合,也許處理那起事故的官員會為了如何妥善安置諾恩犯愁。
諾恩本來對自己這樣的來自首都的隊長可以讓隊員們服帖並不抱希望,也沒有期待,然而他的部下們只是對這位個子不高,因為娃娃臉而顯得格外年輕的隊長的年紀表示了一定的驚訝,然後很快接納了他。
就這樣,一眨眼的功夫,諾恩在斯佛蘭市度過自己在外省的第一個冬天,然後迎來了春暖花開的三月。
經過三個月的時間,商販們都和這位從首都調來的治安隊隊長熟悉了起來。雖然他們和他打招呼是出於對他職務的敬畏,而不是像和巴德打招呼一樣出於喜愛,諾恩還是微笑著向他們點頭還禮。
一開始諾恩對這樣的禮尚往來很不習慣,但是巴德告訴他,他的前任羅姆斯先生是個和氣的老頭,雖然劍術超群,但在他擔任隊長的二十年裡,從來都是用他修剪得漂漂亮亮的鬍鬚在微笑時候的弧度來聯絡他和商販以及市民們的感情。
“雖然你還沒有長出幾根鬍子,不過學習羅姆斯先生的笑容還是可以的。真不敢相信你是首都人,不是說那座藝術之都的每個人從出生起就面帶笑容的嗎?”
諾恩雖然沒有試圖扭轉巴德對首都的一些誤會,不過最後接受了他的建議。他也認識到,在斯佛蘭市,微笑是最有效的交際手段。
斯佛蘭市毗鄰西斯勒王國三大祈福地之一,附近還有一片在冒險家中十分有名的森林,因此每年在此進進出出的奇形怪狀的人士不勝列舉,這不僅開拓了市民的眼界、鍛鍊了他們的膽量,也讓他們普遍信奉一條在冒險家中十分流行的俗語——對你微笑的人沒有惡意。諾恩覺得市民們對這一俗語的理解和冒險者們顯然有很大的偏差,但是其深遠的影響已經延伸到這座城市的各個方面。諾恩並不是標新立異的那類人,相反,他老實沉穩,更像是斯佛蘭而不是首都那樣的城市成長起來的人。所以他很快毫無障礙地接受了這裡的一切。
在他接納斯佛蘭的時候,斯佛蘭也在接納他。
諾恩經過一家布店的時候,女主人主動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