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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向心高氣傲不服輸的紀平瀾來說,最讓他受不了的,其實不是被強大的對手打敗,而是對手認為根本連打你的必要都沒有。紀平瀾現在就有這種被對手徹底無視的感覺,而他表現不滿的方式就是變本加厲的針對,於是到後來幾乎所有學員都知道紀平瀾這小子跟何教官之間相處得水深火熱水火不容。
時間就在一方的較勁和另一方的無視中過去,很快迎來了年假,年底考試的時候紀平瀾各科目均名列前茅,槍械射擊和軍事理論更是拿了第一,但是他自己還不夠滿意,決定過年留下來自學和加訓,把其他不足的方面也提高一下——比不過教官也就算了,在差不多的起跑線上,他不想輸給任何人。
當然其實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他跟家裡都鬧到斷絕關係的地步了,根本沒地方可回。家裡也早斷了他的生活來源,好在軍校不收學費還發生活補貼,對紀平瀾這種不會亂花錢的人來說,倒不用擔心開銷問題。
軍校的年假從十二月二十五一直放到元宵節,期間留校的學員除了日常訓練以外一節新課都沒有,大年初一到初三連訓練都沒有了,紀平瀾正覺得無聊,家住本地的李亦亭回來找他幾個留校的哥們,要帶他們去市裡看祭海大典。
一年一度的祭海大典在安平這種靠海城市來說是件頭等熱鬧的大事,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參加,地點跟往常一樣選在安平最大的露天戲臺,也只有這裡的廣場盛得下那麼多觀眾。
紀平瀾他們到的時候現場早已是人聲鼎沸,舞獅子舞龍唱戲的,雜耍的變戲法的說相聲的,各帶一圈圍觀群眾,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頭攢動,紀平瀾不願意去擠,就買了包瓜子到角落裡打發時間。
那些大人物們在戲臺上致辭的時候,猴子般的李亦亭就給同學們介紹這是誰誰那是誰誰,誰是誰的準女婿誰跟誰不對付,他出生草根階層卻對上層社會的新聞花邊如數家珍,可紀平瀾對這些毫無興趣,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只偶爾象徵性地嗯嗯兩聲。
他偶然往戲臺上瞄了一眼,卻一眼就瞄見了站在市長身後的何玉銘。
何玉銘今天穿著剪裁得體的米色西裝,梳著足以滑到蒼蠅的背頭,一眼看去完全沒有平時那種低調但陰險的書呆子教官的感覺,反而像極了油頭粉面的二世祖,他果然是個穿什麼就像什麼的人。
紀平瀾覺得還是他穿軍裝的時候看起來順眼多了,不,應該說是他這個樣子比穿軍裝的樣子更不順眼才對。
而何玉銘,今天心情格外地不好。
他一不喜歡熱鬧二不喜歡人多,更不喜歡在戲臺上被人當猴子一樣參觀,雖然實際上他老爹何國欽才夠格稱為戲臺上的猴子,他的地位更像是舞臺佈景。
一身戎裝的何嘯鳴就站在他旁邊,看出了他的不耐煩,輕扯他的袖子說:“稍安勿躁,很多人在下面看著呢。”
何玉銘卻把頭轉開看向了別的地方,似乎根本不想跟他說話。
何嘯鳴也能無奈嘆氣,他的一對弟弟妹妹從小就跟他這個整天就知道打仗的長兄不親,留學回來以後更是變得像陌生人一般。何家老頭很注重親情,所以作為長子他得努力在父親面前維持好兄恭弟親的表象。只是他在家的時間並不多,即使想要表現一下對弟妹的關愛,也往往無從下手。
何嘯鳴大概並不知道,作為一個一向以嚴厲著稱的軍人,他所表現的關愛遠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通俗易懂。
市長大人致辭完畢,他們終於可以退場了,何嘯鳴走在何玉銘前面下臺階,何玉銘滿臉神遊天外地跟上。
何嘯鳴此時完全不知道,這個時候,在離他幾百米遠的一座建築二樓,一箇中等體型、穿著一身黃包車伕打扮的男人,正趴在視窗用一把精度達到國際先進水準的狙擊步槍瞄準了他的腦袋。
這個刺客也完全不知道,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早已被另一雙眼睛看得纖毫畢現。
狙擊鏡的十字準心對準了走在何玉銘前面的何嘯鳴,刺客的肌肉已經繃緊,下一秒一顆子彈就會以超過每秒700米的速度飛出去,擊穿何嘯鳴的顱骨,由於他只戴著軍帽沒有戴鋼盔,子彈將毫無阻礙地穿過他的頭部然後打進何玉銘的肚子。
刺客帶著十拿九穩的自信扣下了扳機。
可就在這時,何玉銘突然在溼滑陡峭的臺階上滑了一跤,摔倒了。
何嘯鳴反應還算快,一把就扶住他,身體也被他帶得歪了一下。
槍聲就在這個時候響了,子彈險險地擦過何嘯鳴的頭皮,打飛他的帽子。
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