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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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接通了,容太太生怕兒子生氣,只好將電話擱在了裴文歌耳邊,開了揚聲。接電話的是個女人,嬌嬌媚媚的嗓音,操著一口純正的x國腔。裴文歌想讓她叫容沛接電話,但他不知道容沛在國外用什麼名字,好一會兒,女人就肆無忌憚地笑了,還夾雜著親吻的濡溼的聲響,然後便是他此生難忘的那個男人出現了,他在電話那邊,經歷了足足十個月,遠隔重洋,在彼端說:“喂?媽麼?什麼事?”而從他愜意的語調一聽,極可能是剛經歷了性愛。裴文歌全身都被冰塊冰著,他的胃裡堵滿了寒氣,囁嚅了幾句,才擠出幾個字:“少爺……是我。”
瞬間寂靜了,裴文歌提心吊膽的,害怕容沛會在下一秒結束通話電話。幸運的是,容沛對他難得有了憐憫,或許改歸功於他剛發洩完,心情好,他的聲音穿越過這近一年的遙遠距離,落在了裴文歌耳裡,帶著他慣有的嘲諷:“原來是裴文歌,什麼事?”裴文歌知道沒得敘舊的,這一年瘋狂的思念只在他一個人,他舔了舔嘴唇,睡在了冰冷的手術床上,仰望著頭頂那盞要曬化了他的燈光,對著耳邊的手機,小聲說:“少爺……孩子要出生了……”口氣隱隱凝了一縷欣喜。可惜,容沛只是很冷漠地應道:“哦。”而後就不作任何表示了, 等了少時,又不耐煩地問:“然後呢?什麼事?”
裴文歌其實想問說的,想說他和孩子可能都會死,想問容沛會不會回來。他終於還是不願意自取其辱,怕自己撐不住,因此選擇了嘮嘮叨叨許多話,許多關心容沛的話,讓他照顧好自己,最後趕在了容沛掛電話之前,他用盡了所有的勇氣,問了一個問題,“少爺,少爺,你愛我嗎?”他問道,燈光迷住了他,他的眼底漾起水光,眼神變得很柔和,垂在兩側的手已無力握緊。所有人都說容沛不愛他,任誰都這麼說,他反覆告訴自己要相信,現在卻想聽容沛說一次。
“我永遠不會愛你的,而且,我已經訂婚了。”這是容沛的回答,話剛落下,電話就斷了。明明是有預料的,結果還是讓他很傷心。裴文歌沒有氣力再說話了,他的眼簾慢慢垂了下來,開始不能控制地大口喘著氣,臉色開始發青,眉宇緊蹙,糾結著那深沈的痛苦。這二十多年的人生是多麼可悲,且可憐。他所愛的人,在浪漫的繁花中擁抱著情人,快活又幸福,他卻在這冷冰冰的手術室,用生命去生下這個比他還可憐的孩子。
醫生和護士忙著給他止血,想要留住著兩條命,忙亂中,已經熄了螢幕的手機摔倒了地上,被人踢到了牆角。容太太畢竟是女人,膽不大,她不敢看,只背轉身,捏著皮包的手指都發了白。裴文歌處在混亂的中央,只覺著周遭的一切都如同一個羅網,將他編織。他從手術燈的燈光裡,彷彿透過它窺視到了另一個世界,撞見了容沛的臂彎挽著一個美豔的女人,他體貼地替她拎著婚紗的裙襬,小心翼翼護著她步入禮堂,停步在神聖的十字架前。神父莊嚴地宣讀著誓詞,容沛與新娘子相對面而佇立,他認真地向世界宣佈他願意,然後兩個小花童給他奉上了象徵愛情的戒指,他一面拾起戒指,一面捧住了新娘珍貴的青蔥似的手,將它戴在她的無名指上,禮堂中掌聲雷動……
裴文歌的目光變得很渙散,近乎找不到他靈魂的半塊碎片,他的意識正隨著容沛走開很遠,看著他抱起新娘子在眾人的掌聲中旋轉著,總是冷漠的臉上露出從未有的快樂,他的愉快讓遍地開滿了鮮花,漫天漫地都是香氣,真幸福……想著這些,裴文歌淺淺一笑,他灰茫茫的眸底聚起了淚霧,隨後化作液體溢了出去,慢慢滑過了他眼角,而隨著這滴凝注了他二十年愛慕的淚的逝去,他的心口掀起了無法承受的疼痛,那痛楚無情地撕開了他的胸膛,逼得他咬緊了牙根,繃緊了全身所有的肌理來對抗它。
溫熱的鮮血從他下體崩了山一般地傾瀉,產床上早被鮮血染透了,裴文歌緊閉上了雙目,臉龐上漲成了青紫色,額際上的青筋條條綻現,他的牙根處也都咬出了血。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疼痛到達了不可能的地步,他痛得仰起了上半身,禁受不住地慘叫了出來,其中還包含著再也無法壓抑的哭聲,所有悲傷都一股腦的湧了上來,讓他不顧一切地哭喊著,最後一次叫出了容沛的名字:“沛沛,沛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啊!!我是這麼的愛你啊──”拖長的尾音盡是絕望,在手術室內許久未散。
擠榨完了僅存的一點點力,最終所有的悲與痛都好像跟著一團東西從他體內往外剝離,他猛地摔到了手術檯上,眼簾輕輕耷拉著,汗水淋了滿滿的一身,發覺自己連維持呼吸的力量都沒了,而這時